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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澄看了看万千雨线的天,不由道:“今日的雨面前,又有何用?”他这句说的是门槛,亦是自己。
抬脚踏入院子,架高足有两尺的天井暂只有清且浅的积水,与后花园的一片狼藉宛如两个世界。杨景澄顺势脱下被泥水泡的不成样子的鞋,赤脚踩在了清水里。
二楼的青黛一搭眼就看见了他,连忙喊道:“世子,你怎底浑身都湿透了?”话音未落,她已绕着走廊飞奔,沿着楼梯蹬蹬蹬的冲了下来。她身后跟了一大群娘子军,杨景澄将走到水缸边想再打理一下,就被丫头们围了个严严实实。
“你的手好凉!”青黛抓着杨景澄的手,又伸手往他额上探去,“这是去哪儿了啊!大雨天的着凉了可怎么好?”
杨景澄摆了摆手,问:“有吃的么?”
青黛愣了愣,一大早便兵荒马乱的,哪有功夫下厨。不独杨景澄,满院子谁也不曾吃过早饭,现连中饭也没个着落。
杨景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没带个管家出来,真的是个错误。无力的问道:“家里的粮食还好吧?有没有泡水?”
青黛糟心的道:“进门的时候,轻烟便说南方容易发水,叫把一半的粮食抬去了阁楼。哪晓得那阁楼的瓦片被风掀走了,粮食浇了透。后头大厨房里更别提,全在泥水里。我们正在说呢,等雨停了把粮食摊在走廊上晾干,不然一准发霉。再有,我听昨日新来的杜姑娘说,城里淹的厉害,咱们这么多人,上哪买粮食菜蔬,得世子您拿个主意。”
“左近富户一准有粮,可以用钱买。”二楼的杜玉娘忽的开口,而后赶紧对丁年贵道,“我没有乱跑,涨水了,我只能上二楼。”
丁年贵没理他,扭头对杨景澄道:“你且上去换衣裳。我们也都得换。”又对青黛道,“给世子洗漱的水里搁两块明矾,沉淀了再给他使。”
青黛应了,连同石英秋巧几个,拥簇着杨景澄上了二楼。他一回来,龙葵等伺候惯了的人立刻行动起来,抬水的抬水,找浴桶的找浴桶。很快,杨景澄泡在了清水里,仔仔细细的清理着雨水未曾冲干净的泥沙。只是头一回用冷水洗浴,让他十分的不惯。可厨房里的柴都泡湿了,也没处给他烧水去。他早被池水泡的浑身冰凉,待洗完了澡,冷的浑身都打起了哆嗦。秋巧眼疾手快的拿了床被子裹在了他身上,心疼的眼泪都下来了:“世子何曾遭过这般罪?这劳什子三品的官儿,当着有甚意思!”
又累又饿又冷的杨景澄此刻彻底没了精力,他头发未干,只得侧身坐在地平上,趴在床边打盹儿。马桓不知从哪处摸了个大瓷碗,竟在里头点了盆小炭火端了进来。他早年久居边塞,只看杨景澄的模样,便知他定然冷的很,须得立刻生火烤上一烤,不然容易出事。丫头们哪懂这个,见了炭盆齐齐惊呆,大夏天还要生火的么?
马桓放下大海碗,伸手探了探杨景澄的颈下,果然一片冰凉。立刻吩咐道:“去弄点米,给世子熬点粥。你们几个出去,听那位杜姑娘与轻烟的指挥,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世子这模样你们照顾不来,我看着他。”
青黛忧心的问:“世子不会有事吧?”
“应该没大碍,你们去吧。夜里再吃不上东西,世子没病也叫你们饿病了。”同样饿着肚子的马桓无奈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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