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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四,京城。

章太后快速扫完丁年贵呈上的密折,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孩子!居然跟她闹起了小脾气。她有点明白华阳为何那般喜爱于他了,光这份对上不卑不亢,待下却宽和仁慈的脾性,确有上古君子之风。只可惜,想要坐稳乾清宫内的御座,仅仅君子之风是远远不够的,还须得有十足的小人手段。

于是,章太后另拿了张纸,提笔写道:“兵书有云,奇出于正,无正不能出奇。不明修栈道,则不能暗渡陈仓。①尔既已进美女淫声,何不求惑之?②”

“又有,‘诳也,非诳也,实其所诳也’③。”章太后写到此处,促狭一笑,“尔能诳我否?”

“闻吾孙初窥御下之门径,祖心乐之。”章太后委婉的提了一句杨景澄的行事颇显幼稚,但点到为止,紧接着她便细细教导如何补救,“是谓‘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尔细品之。若有惑,传信于京,祖或可解说一二。”

末了,再添上了关怀若干:“盛夏酷暑,宜昼伏夜出,不必急于上任,以免暑热伤身。又,习武之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务必持之以恒,万不可懒散懈怠。”

“望珍重,祖念之。”

写完收笔,章太后托着信,身体微微向后,用她的老花眼重新读过,查无错漏之后,方仔细的盖了印,放在一旁晾着。回头自有小太监送去外头。

写完信的章太后从书案前站起了身,缓步踱到了廊下,扶着慈宁宫回廊下红漆的大柱,看着湛蓝的天空出起了神。晃眼间,光阴已过四十载。四十年前与宫妃们掐尖争宠的情景已然模糊到几近空白。记忆里似乎只留下了先皇驾崩之后永无止境的争权夺利,以及……教导永和的吉光片羽。

年纪大了,总容易忘事。章太后不太记得自己是否也如今日般,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的讲过。或许是年轻时的她比不得现在的耐性,亦或许是当时年幼的永和帝并无资质。总之,母子两个不知不觉的处成了生死大仇。

她一生只养过一个儿子,实在难以判断如今之结局是谁之过。但她有时也想,若她的儿子是华阳,会怎样呢?至今日,她再次忍不住想,若澄哥儿一直养在她身边,又会怎样呢?没有人能给她答案。不过,她亦无需答案。入目所及,是层层宫阙。她能执此权柄,已不枉此生。母慈子孝?章太后轻蔑一下,不要又何妨?

申时,华阳郡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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