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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公心思纷乱,放在案几上的手不自觉的张开又缩紧,如此反复。
“抛开梦真梦假,我身为人子,杀母之仇不该报么?”杨景澄垂下眼睑,“可我若手中没有半点权势,我连查她当年的死因都不能。或许她真是急病死的,或许我真的冤枉了您的夫人,可我娘生养了我,我总得为她做点什么。”
瑞安公的万千言语,再一次被儿子堵在了嘴里。
“我不曾想过事情会朝如此诡异的方向发展。”杨景澄扯出一个笑,“但也不得不说,宗室真的太过了!”
“我娘是妓.女。”杨景澄的言语间尽是讽刺,“若我登基,将来史书上该如何写?某某帝,母娼家龙氏?”
“宗室得难堪到了什么地步,才能让我这个奸生子站在了风口浪尖?”
“此情此景,父亲你们这些做长辈的,从来没有反省过?”杨景澄尖锐的目光刺向瑞安公,“不单没有反省,恐怕不少人都在背地里怨我多事,怨我冒头,致使华阳兄长腹背受敌。是么?”
瑞安公顿生尴尬,族里不少人,还真是这么想的。
“您不愿管闲事儿,便罢了。”杨景澄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疲倦,“横竖,如今太后的人跟着我。家里天大的事,也再闹不到我了。”
瑞安公的嘴唇有些颤抖,好半日,他试探着问:“你……想倒向太后么?”
杨景澄摇了摇头,而后苦笑道:“但是,早晚有一日,圣上会把我推向太后,不是么?”
瑞安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丁年贵跟着我,一日两日,圣上觉着是太后的监视和控制。”杨景澄笑看瑞安公,“一月两月、一年两年呢?圣上会不会想,杨景澄那厮有没有被太后哄走了?尤其是,您看,我与尊夫人为了兰儿之事口角,尊夫人使出妇人惯常手段——往娘家去报信,要娘家人来做主。然后,来的是谁呢?”
杨景澄敛了笑:“我瑞安公府何德何能,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能惊动了章家宗子!”
杨景澄的话,犹如一块巨石,重重的压在了瑞安公的胸口,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而丁年贵机灵到了什么地步啊?”杨景澄叹息道,“我让他去传个话,他大大咧咧的走着,暗处不动声色的带着两个手下。他在厅里磨叽着,我已然接到了消息。章家的态度与好意,我一清二楚了不是?您觉着,夫人的院里有没有圣上的人?此事,圣上最迟什么时候能知晓?”
“父亲,别在天真下去了……”
“哪怕你确实害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好歹,把家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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