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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颜道兴称之为孟爷的那位吓的眼泪都出来了,二话不说先磕了两个头:“小人叫孟勇,给世子爷请安了。”说着又指着身边的方爷道,“他叫方十八,方才世子爷赏了一脚的叫陈赖头,是我们的头儿。”
杨景澄点点头,对几个皂隶的身份不感兴趣,只是追问:“雨天不好走道儿,你们到底为何而来?”
孟勇答道:“原是昨夜那叫颜爽的村汉进城,找到我们户房的牛老爷,请他来替颜宜春做主。牛老爷与颜宜春几十年的交情,听闻此事,遂吩咐小人们前来看一看。于是小人们想着……呃……来都来了……就……”
此言一出,颜宜春家眷怨毒的目光扫向了已经断气的颜爽,恨不能把他摇醒来再打死一回。整个颜氏宗族有几个人不知颜宜春与户房典吏牛桂天的“交情”到底是什么?无非是用明面上的称兄道弟,来掩盖行贿免税的事实。
这么多年来,族里有好处皆紧着颜宜春家,不是没有道理的。正因为有颜宜春上下打点,伺候的牛老爷高兴,颜家硬生生的比旁的村民每年少交两回税,才成就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富庶体面。
可老爷毕竟是老爷,哪里是能随叫随到的主?跑去请他出山容易,事后打点的银钱又有谁来承担?且昨夜不过是族里自家斗殴,又何必惊动外人?
颜宜春家眷精彩纷呈的脸色落入了杨景澄眼中,他更觉得此事必有内情。恰好,马健等长随此刻赶了来,四个壮汉雁翅般站在他身后,好不威武。杨景澄一脚踢开碍事的陈赖头,捡了另一个上位坐下,再次开口对孟勇问道:“那你说说昨夜颜爽去牛老爷跟前说了甚?”
孟勇想了想道:“小人们当时不在跟前,今晨听牛老爷吩咐的时候,牛老爷说,村里刁民惹事,欺负颜宜春,命小的们镇镇场子。别的小人们也不知道了。”
杨景澄眉头微皱,时下讲究家丑不可外扬,漫说颜宜春家虽死了个孙子,却并没有一败涂地;便是他家果真被打死打残了,也得密密的捂好,待村里人瓜分了这一注意外之财,方能去报官。否则休说意外之财,不借题发挥讹诈一笔都不叫皂隶的行事。不然刚陈赖头问颜爽的尸首,颜道兴也不至于吓成那样了。
如此看来,颜爽的行为更为可疑。忽然,一个念头窜进了杨景澄的脑海。颜爽临死前说什么来着?
“世子爷,颜宜春抢了我爹的田!”
杨景澄忽觉迷雾当中透出了一丝光亮,连忙侧头问马健:“颜爽此人你知道多少?”
马健低声答道:“颜宜春家的佃农,家里有个婆娘。原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去岁病死了,二儿子……听说饿死了。”
杨景澄手指紧了紧:“女儿呢?”
马健顿了顿,道:“上个月家里断了粮,卖窑子里去了。”
杨景澄心中一寒:“你说,昨晚斗殴之人,谁也不肯承认自己先动手?”他看向马健,“确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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