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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志行看着刑讯架上一个个的血葫芦,抖的好似秋风里的落叶。想张嘴,嘴里却全是牙齿碰撞的咔哒咔哒的声响。顾坚秉撇了撇嘴,一扬手:“来人,都给我捆了!”
不待他用惯的小旗动手,眼疾手快的余锋就如猎犬般扑了过去,同时吆喝着他的弟兄,三下五除二的把吴家人捆了个严严实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进了囚笼之中。
指挥佥事褚俊楠瞥了眼囚笼,低声对顾坚秉道:“大人,您觉着是谁教唆他们来的?吴家为官做宰几十年,不至于连这点子规矩都不懂。”
顾坚秉冷笑:“凭谁教唆的,胆敢应下,那便要见识见识锦衣卫的手段。你派几个人,去吴家走一趟。省的有些人竟敢把锦衣卫当软柿子了!”
褚俊楠皱了皱眉,他知道顾坚秉的意思。北镇抚司从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但凡有哪个当官的进了此道门,无不被敲骨吸髓的。若非吴子英与张继臣有圣上关照,家里只怕早一贫如洗了。正因为如此,褚俊楠方有些踟蹰,他想了一想,道:“可要问过郡公一声儿?”
顾坚秉道:“甚都要叨扰郡公,要你我作甚!?”说着看向严康安,“你是北镇抚使,按说该是顶体面的差事,你说说派谁去吴家抬银子?”
还没缓过气来的严康安苦笑道:“大人,此乃圣上亲自过问的案子,须得慎重!”
顾坚秉听得此言,竟是二话不说,掉头便走。严康安怔在了原地,褚俊楠拍了拍他的肩,轻叹一声,也摇着头走了。严康安心中一突,脑子里却是更加茫然,他方才说错话了么?
褚俊楠三两步追上顾坚秉,低声问道:“大人,吴家全抄了?”
“不然呢?”顾坚秉走出甬道,在阳光照耀下,他的步伐慢了下来,“锦衣卫的跋扈,乃太宗定下的规矩。看在吴子英颇得圣宠的份上,已是网开一面,他家竟不识好歹,不把他家生吞活剥了,咱还叫锦衣卫?不若去刑部当差得了!”
褚俊楠听着此话有些不对味,却又不知道哪处不对味。可看顾坚秉的神情,想必是不愿同自己细说的。好在他区区四品的指挥佥事,听命行事即可。将顾坚秉恭送回二堂,掉头便点齐人马,直奔吴家而去。
北镇抚司的大堂里,杨景澄安安静静的坐在左下第一个位置,等着华阳郡公翻阅着今日该批复的案卷。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开口道:“君子远庖厨,乃王之不忍也。”
华阳郡公淡淡的道:“我不是被你拽出来了么?”
杨景澄讪笑:“你没有真的想弄死他们全家吧。”
华阳郡公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了。”
杨景澄顿了顿,略带埋怨的道:“狱卒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小人物,他们无视军纪,亦是平日里严大人疏于管教之故。严大人仅是罚跪,他们却自家惨死不算,还得断子绝孙,未免太不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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