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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反,灭九族之罪!虽因世家联姻错综复杂,已有许多年不曾真下过那般狠手,然罪魁嫡亲的女儿,又有何面目活在世间?便是想要死皮赖脸,皇家果真能容么?
“大抵除了儿女,没有人再想我活着了。”赵氏低声啜泣着,提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心里想说的话。然而颠来倒去,也不过是叮嘱丈夫照看好儿女,不要让后娘欺负。泪水落在信笺,氤氲了墨迹。赵氏哭的不能自已,费劲了全身的力气,才将信纸折好,放进了妆奁。
一根绳子扔过了房梁,赵氏颤颤巍巍的爬上了绣墩。可在绳结绕上脖子的瞬间,泪水倾泻而下。活的好好的,哪个又想去死?赵氏悲愤的嚎啕大哭。哭声顺着风,隐约传进了靖南伯夫人的正房。
一颗泪含在眼里,落不下。靖南伯夫人死死捏着手里的帕子,对儿媳的绝望无能为力。
“咕咚。”红木绣墩倒在了地上,圆柱的形状失去了平衡,滚出去了老远。绳子狠狠的勒住了赵氏的脖子,瞬间的缺氧让她本能的疯狂挣扎,却是无论如何也挣不开事先打好的死结。
“我不想死啊!”赵氏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我不想死啊——”但她出不了声。挣扎从剧烈变成微弱,不过半盏茶之后,世间再无人知晓她根本就不想自杀!
靖南伯府的门前挂起了白皤,却无冢妇亡故应有的热闹。冷冷清清的,好似只死了个姨娘。
华阳郡公坐在北镇抚司的大堂,听着各路的回报,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的发出。然而侍立在旁的杨景澄却莫名生出了心惊胆战之感,不知为何,他觉得华阳郡公的情绪无比的压抑。诛杀首贼,平叛京卫动乱,在承平日久的京城里,是何等的功绩。可华阳脸上哪怕一丝喜意也无。
夜已黑尽,惊心动魄的一日总算平静了下来。简国公家抄出来的浮财在大堂堆了几大口箱子,犯人却交给了刑部——要公然行刑以告天下的活计,锦衣卫压根懒的接。杨景澄站了足足几个时辰,站的双脚都有些发麻,却不见华阳郡公挪动。
衙门各处的房舍渐渐熄了灯,只留下巡夜的火把照在要紧的道路上。直到此时,华阳郡公好似才记起杨景澄,没什么表情的问道:“你不回去?”
杨景澄从他字里行间里听出了一丝疲倦。二人也算关系不错,遂直接道:“你不高兴。”
华阳郡公怔了怔,他习惯板着脸,外人看来便是没几刻高兴的。杨景澄何以能发现他掩埋在心底的情绪?
“忙完了,去喝一杯?”杨景澄试探着道,“我知道几处彻夜开业的酒坊。”
华阳郡公冷冷的道:“是酒坊还是妓院?”
杨景澄轻笑:“你招妓便是妓院,你喝酒便是酒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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