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页(1 / 2)
满室寂静中,他垂眸低头,不去理会上方如有实质的冰冷视线,屈膝跪在地上,淡声道:“见过圣上。”
他昏迷多日醒来,到此刻只喝过几口茶水,猛然跪在地上时,当即眼前一黑。傅陵咬了咬舌尖,淡淡的铁锈味在口中散开,等到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上方的男人不叫他起,他便跪在地上,神色波澜不起。
傅翊坐在上方,一动不动地看着傅陵。
傅陵半垂着头,他只能看清楚他上半张脸,瞧见他露出来的皮肤苍白到几近透明,因是垂着眼,那眼尾便有些往下,可眼神却冷淡,平白生出几分桀骜来。
他着迷地看着傅陵的眉眼,心想:真像啊……这眉眼,仿佛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傅陵哪里都像他,唯独眉眼随了她,傅翊觉得傅陵长得最好的地方也是这眉眼。
傅翊嘴唇微张,无声念了个名字。
他又神游了片刻,像是把地上这个重伤未愈、十余年未见的儿子忘了似的,偏过头去看窗外的天。
窗棂把天空切割成不同的形状,方寸天空也变得支离破碎。
这一刻,傅翊的脸一半隐于暗中,他看着天空出了神,眼神晦涩。
一炷香后,傅翊终于回过神,单手支着下巴,懒懒地看了傅陵一眼。
他哼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怎么去了大峪这么多年,回来后话都不会说了?”他问:“连一句儿臣都不说?也不喊朕父皇?这点你该和你大哥二哥好好学学。他们无论是在私底下怎么编排朕,到了朕面前还是要恭恭敬敬喊朕一声父皇。”
傅翊盯着他笑,眼神一点点冷下去:“哄得朕开心了,朕才乐意送你荣华富贵,你说有没有道理?”
傅翊的确是个爱听好话之人。
过去这些年来他最宠爱傅弘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傅弘虽然心眼最多,但在傅翊面前表现得却比狗崽子还乖,至少在面上,在父慈子孝这一块,他是最乐意配合傅翊演戏的儿子。
可悲的是,这出戏演了十多年,傅翊依旧冷静,傅弘却渐渐把把那虚假的宠爱当了真,当真以为傅翊是天下一等一的好父亲,愿意包容他所有的错误。
傅陵想,傅弘怎么那么蠢呢?
不过也不怪他,因为多年前,他也曾经这么蠢。
面对男人的问题,傅陵扯了扯唇角:“您是君,我是臣,喊您圣上并没有问题。”
事实上,傅翊和傅陵都知道这话有多敷衍。
他为什么不喊?分明就是不想喊。
傅翊笑了。
他也不揪着称呼的事情继续说下去,开门见山问傅陵:“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伤得不清?怎么伤还没养好,就赶着来见朕?”
他意味深长道:“这份孝心着实感人。”
傅陵想到傅睢不久前说的话,眼眸幽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