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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的腿为什么会受伤,傅陵再清楚不过。
——那伤本该是傅陵受的。
傅陵至今都想不明白,自顾不暇的谢昭在那一刻是怎么拽住了他的手臂往上一拉,继而垫在了自己身下,闷声不响地替自己受了伤。
傅陵心中有些闷,想到谢昭刚才在河里让自己先走,心情就更添几分烦躁。
他凭什么自作主张地替他受伤,又自作主张地让他丢下他独自活命?
傅陵想要说很多话。
想说谢昭你别笑了,想说谢昭你疼不疼,又想说谢昭你为什么要替我受伤。
但更想说的,其实是谢昭你这样做值得么。
他不过就是一个被放弃的质子,与他结交为他受伤没有半分好处。
可是傅陵说不出口。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来,心脏都变得又酸又胀。
傅陵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可他知道这种情绪是因谢昭而产生。
谢昭于他是不一样的。
傅陵突然明白这一点。
沉默一时蔓延。
谢昭不知道傅陵的想法,以为傅陵是嫌弃自己聒噪,又想到两人之所以会遭遇今天的险境,最初还是因为他贪图兰因寺的素食。
若不是自己拉傅陵出来,依照傅陵那个十天半个月都不出门的个性,是怎么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的。
这样一想,谢昭自觉理亏,便讪讪地收住了笑,与傅陵一同安静地靠在身后的树上。
日落西山,气温渐凉。
谢昭靠在树上,看着被晚霞染红的天空,听着湍急水流哗哗而下的声音,虽然身体不怎么样,但心情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他不说话,傅陵也默不作声,跟他一样看着天,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只是简单的出神。
两人一直静坐到天色变暗,月亮在蝉鸣声中升起。
明明腿部的伤疼痛感越来越强,谢昭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也真的笑出了声:“不瞒殿下,这或许是这么多年来我最狼狈的一天。”
他眨了眨眼睛,唇角扬起:“但因为有殿下在身边,又觉得好像也没坏到最底处。”
两人的衣衫早已在水中被浸湿,此刻粘腻地贴合在身上,极为不适。
傅陵拢了拢衣袖,慢条斯理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站在谢昭面前,面无表情。
谢昭身子失去倚靠,只能双手撑着地面,抬头看他:“殿下要去哪里?”
傅陵冷笑一声,伸手把落在谢昭肩头的落叶拿下,恐吓他:“趁你腿伤,把你丢在这里,让你后悔识人不清,这样以后舍身救人前也能动动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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