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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早在今日之前,他就已经有了—些揣测。
如果吴千帆是因为指挥不力,被处死的,那还情有可原。但是大江江面那般宽阔,即便他们在江边血战,等闲箭矢也射不到江对岸。吴千帆如果是被弓箭射死的,那么必然是在他领兵渡江的过程中。
但这样的话,他就不会等不来一兵一卒了。
所以,吴千帆如果意外而死的话……那一定是被灭口的。
因为若处死他,定然要羁押审讯,唯一能让他吐不出任何秘密的方法,就是让他意外身亡。
沉默片刻后,霍无咎问道:“现在镇守江北的是谁?”
魏楷道:“姓李名晟,是太子殿下的旧部,属下不太熟悉。”
他的人死了,换成是太子的人,并不令人意外。毕竟他如今人都不在大梁了,调兵遣将之事,自然需太子亲自出马,任用的,也是他更为熟悉、更知道能力的人。
但是……
如果霍无咎那天,没有从江随舟那里看见那封盖着太子私印的假信,或许他还会这么想。
霍无咎片刻没有说话。
即便他堂兄没有问题,那他堂兄的手下也—定出了问题。这样的话,那守江的将领,便不是一个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了。
按他原本的个性,发现这样的问题,他也会径直迎上去,并不会有什么畏惧。
毕竟,守江之军只是换了个将领而已,即便退—万步,那将领真的想要守在江边杀了他,也要掂量掂量他手下的兵到底是谁的,届时死的是谁都未可知。
反而,只要他提前做好了准备,那么这人最想动手处置他的时候,也是他最容易反客为主、拿到反击的证据的时候。
但是……
他双眼虽只盯着他的膝头,但他脑中想到的却是另外—个人。
那人以合作为名,求他的庇护。他若是独自逃走,那这个人定然要替他背负释放囚犯的罪过。而他若是将这人带走了……
—则他体弱且不会武功,两军阵前难以护得住他,二则,他身为南景皇室中人,贸然将他带回北梁,他又当如何自处呢?
娇生惯养的小王爷,自然不能去做阶下囚。
霍无咎向来做事,都会选择最直接、最容易成功的法子,至于后果和风险,他向来不放在心上。
但他却没想到,自己会有这般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天。
全然是因为一个人,且想要为了他,直接放弃那条最容易的捷径。
魏楷见将军片刻都不言语,不由得有些疑惑:“将军?”
他知道,吴千帆身死,将军定然会伤心。但是伤心之余,也要大局为重,如今他们终于与大梁的守卫取得了联系,将军还在犹豫什么呢?
却见沉默许久的霍无咎,缓缓开了口。
“先等着。”他说。“我的腿治了好的事,不要透露风声,告诉他们治不好。但要与他们保持联系,每次信件往来的内容,都送来给我过目,我来回信。”
魏楷目瞪口呆。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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