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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卧房落入了一片静谧的黑暗,只剩下微风吹拂下的窗纸,静静地鼓动着。

霍无咎看了那窗子一眼。

……也不知道怎么会虚弱成这样,一阵他都没感觉到的风,就能吹得那人直咳嗽,咳得泪眼汪汪。

就这,还想着要保护谁呢?

——

第二日醒来,江随舟只觉神清气爽,从没睡过这么好的觉。

也不知道是终于睡到床上的原因,还是霍无咎给他的那颗药的原因,总之,江随舟这天醒来,只觉气息都顺了不少。

不过,礼部的事务,该做还是要做。

江随舟研究过景朝礼制,知其繁琐,却没想到真做起来,竟这般麻烦。

全是因着后主铺张奢靡。

这几日因着要比对各项细节,江随舟拿到了前两年后主举办千秋宴的书册记录。

他登基第一年办宴时,先帝刚死未满一年,临安的皇宫也只建了一半,正是兵荒马乱、国库空虚的时候。却即便是在这时,后主的千秋宴,也极尽奢靡,比先帝的规制高出一倍。

这两年,南景渐渐在临安安顿了下来,宴会的规格,也一年高于一年。

礼部也因此而忙得人仰马翻。

在这种情况下,江随舟即便得了季攸许多照顾,也只是刚能按时回府、不必忙到三更半夜罢了。但他每日回府时,仍旧累得脚下打飘,头顶发昏,病怏怏的恨不得栽倒。

不过,他每日都休息得很好。

霍无咎像是忘记了床才是他的地盘一般,每天江随舟要休息时,都会把那方坐榻霸占了,让江随舟不得不去睡床。

江随舟每天都有心提醒霍无咎,让他和自己换回来,但奈何他每天都累极,床榻又过于舒服,所以他这想法便被他一拖再拖。

也正因如此,这段时间,江随舟虽说累,却能夜夜睡好,第二日早上起来,多少都能补足精神,不至于真的累垮。

这其中,多少有几分霍无咎的功劳,连带着他每天看霍无咎时,都觉得他顺眼不少。

他也与霍无咎渐渐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他们二人仍旧没什么交流,但因着同在一个院中,每天早晚两顿膳食都是会一起用的。待吃完了饭,天色若早,他们两人还会在卧房中各踞一方,各做各的事。

倒是颇为安稳。

一直到了这月的十五。

江随舟虽忙碌,却还一直记着自己从书房中查到的那本账册。

十五一早,他一用过早膳,便将孟潜山叫到了一边。

“这月的账册带回来了吗?”他语义不明、意有所指地问道。

孟潜山果真被他糊弄住了。听他这样问,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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