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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黄万兴喝了半盏茶之后才开口道:“登报纸的事,就算了,不过这次是你办事不利,锅庄生意损失严重,我当扣你一年薪奉。”
李春林连声答应下来,“应当的,应当的。”
他答应的太过干脆,黄万兴目光又沉下来,看着他道:“既如此,你先下去吧。”
“老爷,这上城盐场的生意……”
“你刚从狱中出来,回家暂且歇息几日,这些事情先不用管。”
李春林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应了一声。
李春林四十来岁,不再年轻,方才在房间里跪了许久,出来的时候已有些跛脚,双手扶着墙壁慢慢走着。
有心腹手下走过来想要扶一把,李春林摇头道:“不必,你跟我讲讲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爷为何对我猜忌如此之深?”
心腹低声道:“李爷,您进去之后,咱们老爷原想也状告上城谢家,还把断了手的买办也抬去官府,想他当证人,结果谢泗泉也抬了一个人去官府。”
李春林拧眉:“他抬了谁?官路上的?”
“……他抬了盐场的老管事,说是那天也被咱们的人打伤了。”他顿了一下,小声道:“那老头七老八十的年纪,浑身贴了膏药,官府的人碰一下就喊疼,话都说不清,谢泗泉以此为借口硬是拖了三天,然后这事在西川登了报,闹成今天这般。”
李春林思索片刻,总觉得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他们主仆离心。
等回到家中一看,才发现家中招了贼,那些蟊贼不但偷了钱,还把他家的院墙拆了一个大洞,如今只粗略堵着。李春林的家眷见他回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可回来了,咱家招了贼,丢了好些值钱的东西,如今官府抓了一个小贼,好歹追回一包袱金银,但官府的人说只有老爷您亲自去领才肯给呀……”
李春林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哽着问道:“那贼人也在官府?”
家眷哭道:“那没有,小贼当天罚钱打了板子就放了,咱家那些金银扣在官府,要了几回也不肯给。”
李春林道:“糊涂啊!你们真是糊涂!”
家眷一味只哭闹要他去领那一包袱金银回来,李春林脑子转得快,却也无法跟妇道人家解释清楚。
他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这一定是谢家安排好的。
从一开始在报纸上大肆书写,就已经打了这个主意,对方知道把他抓进牢狱里困不了几天,但要的就是这么几天的功夫,报纸上的流言西川人口口相传,黄万兴再信任也会起疑,对方这是使的反间计啊!走一步看三步,谢家何时出了这样工于心计的人物……李春林如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在牢狱里本就吃了几天苦,如今在黄家又跪了半天,一个踉跄,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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