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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在宽阔天地里,能够抹除的世界很大。可当他们容身之处越来越小,甚至于只有一个屋子、一张床的时候,他们要怎么打碎身下仅存的木板?
“更何况,那张棋盘,我已经亲手炼化了。”
老太爷的棋子猛地砸在棋盘上,他发出一声叹息,道:“何苦。”
等叶三走出道院的时候,他的衣袖上已经浸满了鲜血。在走出大门的一瞬间,整个道院的空间彻底消失。
叶三尝试着往大门的方向走了一步,没有能够跨过去。
那片空间,彻底消失了。
他提着鲜血淋漓的剑,面无表情地往南门大街走。
南门大街二层楼的小院子外,云清站在门口等他。看见他浑身的血,云清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话。
他们心照不宣地走进屋子,提上井水开始烧,饭桌上的锅里,有馄饨刚刚煮好。
叶三看着眼前的碗,红色的辣椒油漂浮在汤里,让他忍不住想到道院里的血花。
一时之间,他有些厌恶地推开碗,胃里开始上下翻搅。
对上云清的眼睛,叶三一字一顿道:“还不够。”
云清没有立刻回答他,他在灶膛里又放了一把柴火,然后用柴刀砍了点儿柴。收拾好以后才走了出去。
云清不紧不慢往同仁坊走,同仁坊有一个黑色的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个老人。
他走到门前,姚闻道欣慰地笑了笑,然后将他迎接进了门。
叶三站在同仁坊的长街上,什么也没有说。天上开始下小雨,将周围的地板淋湿了。
附近卖菜的人匆匆收拾摊子回家,在他们聊天的间隙里,偶尔可以听见诸如“学完了要去衡山郡进修”“就该在上京也修建一个大学堂,多不方便”之类的话。
在不知不觉间,这片世界慢慢被修补完毕。
他等了很久,扭头往南门大街走。他走进厨房,烧水,煮粥。
大米在铁锅里翻滚,白粥被熬得很粘稠。
云清回来以后,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同仁坊的小院子也消失了。
这个世界很快地缩小,但是,他们依旧无法走出去。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叶三格外有耐心。他在每一个早上和云清一起去早间的菜市场,在回来的路上买上馒头或花卷。
早晨的餐桌上,白粥馒头各色酱菜,壁垒森严地摆成两列。
晚上的时候,他们坐在灯下聊天或者修习,有时候还会捧着宵夜谈论路上看见的新鲜事。
铜钱还剩两罐,大米又吃完了,盐该买了,下雨天出门得带伞。
云清偶尔会怀疑一下叶三难得的耐性,但在叶三亲手下厨的勇气里又打消了剩下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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