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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被血染红了,而是真正地红了。
几十名失去马匹的骑兵,提着他们的武器,在夜空下填湖。
这片湖水对于漠北的人来说,只是草原上比较难见到的一个大海子,无论是牧民还是部落,都可以在经过它的时候喝水、喂马,洗个澡。
但是对于青城山来说,这片海子有另一个意义,那是青城山先掌门颜泽的墓地。
叶三并不认识死了很多年的师父。以颜泽死后撒灰湖海的豁达襟怀,想来也不会在乎沧海桑田,水泊变为平地。
但是师父不在乎,不代表做弟子的可以不在乎,毁人坟墓,天理难容。
被无故追杀死里逃生,紧绷到极点的神经在这一刻急需一个发泄口,叶三看着眼前被填埋的湖水,缓缓吐出一口气。
夜幕下站立的几十个甲兵,在这一刻猛地持盾结阵,云清看了看叶三,往旁边退了一步。
他并不准备阻止叶三,哪怕现在在这里浪费时间,很可能被敌人追击上来。
但是这种时候,他必须要去想明白一件事。一个昭武的蛮王,为什么对草原上不起眼的湖泊这样上心?既然已经派出清虚宗三个老供奉,为什么还要派出八百精兵?
当初死在这片湖泊边的青城山先掌门颜泽,为何要将骨灰撒入海子里,以至于再也不能折返大翊?
这一切,仅仅都只是凑巧吗?
云清轻轻摇头,他无法看明白问题的关键,而眼前,叶三已经提着他的刀,在星海下冲了过去。
叶三在他的面前,要斩杀魔宗的子民。
云清选择了后退。
叶三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他静静看着芦苇丛边甲衣士兵,没有半分犹豫,就将手里的刀劈了出去。
哪怕面对一个穷途末路的修士,普通人的力量依旧无法与之抗衡。
这就是修士与普通人之间,最为原始的沟壑。
天意从来不公平。
静静的湖泊不时发出扑腾响声,几个人影倒落在水里,掀起一大片浪花,由于穿戴的铁甲太重,他们很快往下沉去。
这片海子虽然普通,但是极深,沉下去的人漂了很久,在无数的旋涡和暗流中,被卷入了地底暗河,不知往哪个方向漂去了。
伴随着刀光和更多落水的声音,原本平静的湖泊终于被揉捏皱了,它在星光下泛着波纹,血水将最上层的水面染成淡粉色。
温热的血扑在芦苇丛里,像是绽开了一大簇迎风招展的红色花穗。
叶三提着刀,神态渐渐从容,眼神也渐渐变得宁静。他提在手上的刀仍然在滴血,往沙地上直坠,空气里的新鲜血气让他有些烦躁,不知扯动了哪一根神经,他总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湖泊边的人很快消失,倒是沙地上被染得有些红。
叶三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神经在极度的紧绷里终于得隙放松下来,被压抑了很久的倦意,也在这时候从大脑深处蔓延上来。
他流了很多血,伤口被血水和汗水浸透,又疼又麻,哪怕知道现在并不是睡觉的时候,他也很难积攒起力气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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