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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密的小雨很快润湿地面,叶三拿起那把黄色的油纸伞,仔细回忆了一下老人有没有带雨具。
让一个腿脚不便辛辛苦苦看望自己的老人淋着雨回去,实在很过意不去。叶三走进院子,油纸伞在雨里开出一朵暗黄色的花。
他抬起头冲楼上的云清喊道:“我出去一下,等下回来。”
云清从二楼窗户里探出头来,他低头看了眼湿润的街道,应声道:“回来的时候买点盐,快用完了。”
叶三一边答应着,一边撑伞往街上走。小雨压下了尘埃,染绿了南门大街的树叶,他走在清新的风里,觉得心情很愉快。
老人的轮椅停在大树下,虽然有雨丝透过缝隙落在他的身边,但是那些雨点并没有沾落在他的布衫上。
有一层肉眼看不到的东西,隔绝了老人和雨丝。
叶三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走到老人身边道:“还是不要淋雨,到屋檐下避避吧。”
他低下头看了眼老人,发现那灰色衣衫上什么痕迹也没有,不由笑了一声道:“是我忘了,您应该不需要伞。”
老人闻言抬起头,连忙说道:“需要的,需要的。”他手指一弹,雨丝毫无阻拦地飘落在衣服上,他拍了拍腿上的毯子,对叶三说道:“你想不想学?”
说完这句话,估计又怕叶三误会,他掩饰道:“这样,下雨天不用带伞。”
叶三将伞往老人头顶上倾斜,他推着老人到旁边一棵更大的树下,说道:“想学也要先从清谈会上活下来,我努力一下。”
老人看着头顶黄色的伞,轻轻摩挲着手指,他很久没有被人撑过伞,清虚宗所有人都知道,强如老人并不需要一把油纸伞。
然而教谕大人的屋子里,的确有一把黄色的,很老旧的油纸伞。
那年老人在道院里教书,夏天的雷雨说来就来,他夹着书本走出教室的时候,廊下的小徒弟带着一把黄色油纸伞,满脸滴水地看着他喊道:“师父,师父,我带伞了,我送您回家。”
老人当时没有拆穿小徒弟的谎话,如果带伞上课的话,哪里能跑出一脸的水,自然是匆匆忙忙淋雨跑回宿舍,又拿着伞冲回来。
扎着马尾的小徒弟艰难地垫着脚,在老人身边撑着伞,风太大,伞太重,走回同仁坊的时候,两个人全都淋湿了。
然后一老一小顶着毛巾,穿着拖鞋,蹲在屋檐下喝姜汤。
想到这儿,教谕微笑着拍了拍轮椅的扶手,说道:“当年,我在这儿教过很多学生,你自然也可以做我学生,不用对李长空三个字心存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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