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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王这个人很奇怪,就像他喜欢将恨透他的仇家遗孤教导成必须忠诚无贰心的影卫,也热衷于在恨透他的皇帝手中塞入锋利的匕首,仿佛完全不怕被反捅一刀。
所以他没有得到楚栖的近况,但得到了一批完全忠于他的青黎卫。
等到敬王发现他不太对劲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表面上,他完全没有走偏,聪颖勤勉,仁爱宽厚,与所有帝师关系融洽,尤其欣赏新上任的明浅谡,后来更是将他提拔为丞相。明浅谡从流放之身到官居一品只用了短短三年,晋升速度超乎想象。
另外一些官员的迁贬也在敬王的默许之中,虽说有时他觉得选人不算十分恰当,但只要不碍大事,也就不会制止,毕竟历练是成长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但这其中最让敬王觉得微妙的是镇南将军罗冀的调动。他去找过新帝,暗示这个调任不妥,罗冀此人有能力,但野心过大、心狠手辣、毫无底线,不适掌大权,承国之南兵力不足西、北方的三分之一,对罗冀而言,镇南将军一职已足堪其才。
但新帝没有让步,坚持这个调动,楚静忠因此发现了什么。
楚静忠在两日后入宫找他,质问他此动作的目的。柳戟月记不太清自己当时的回答了,但他知道自己的反应应该很吓人。
因为楚静忠即刻招来人手调查,发现了更多不得了的事。
他有一批不听令于敬王的青黎卫,他表现得过分正常,与敬王想象中的模样一般无异,以致于敬王被麻痹、被松懈——让楚静忠觉得自己那招从十年前埋下的偷天换日是成功的,新帝会成为难得的明主,基业千秋。但直到楚静忠拨开眼前障目的那片叶子时才发现,柳戟月表面伪装出来的笑容底下其实完全是扭曲的疯狂。
柳戟月手底下的那批青黎卫被用到最多的地方,是帮他拖来一些戴罪之人。他能熟练地使用各种刑具,磔刀使得比刽子手还好,凌虐时宣泄的杀意总算可以暂时压制他的郁躁,从而继续展现出别人想看到的样子。但他其实已经几乎维持不下去了,他失控的间隔越来越短,也并没有那么多逃脱在外的恶人供他处刑,将已经入狱的人拖出来又会闹得动静很大,除非去杀些无辜——虽说他不是很介意。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心底的阴霾逐日加深,压抑变得愈发困难。
而楚静忠终于意识到,事实与他希望的已经背道而驰。
他试图将柳戟月扭转回来,对他的控制陡然加大,每日必服的药中加上安神定心的一帖,也更加重了毒的剂量,让他的精力与体力同时下降,成日只能病殃殃地苟活,没工夫去折腾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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