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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空了一块,太阳穴突突的跳,抬手便掀翻了小几上的茶盏。
于劲见主子如此,哪里还敢说话,只埋头收拾残局。
待回了金台坊的宅子,里面清冷一片,丝毫看不出年节的氛围。
其实于江陈来说,他冷清惯了,并无节日概念,只今日瞧见季家的热闹,竟生出几分孤寂的寒。
抱厦里摆了饭,丰盛的珍馐,偌大的葵花桌旁,却只坐了他一个。
江陈没动筷子,沉默的饮了几杯秋露白,忽而将杯盏一放,抬头问于劲:“于劲,那时在首辅府,我不在的日子,沈音音又是如何过节的?”
于劲挠挠头,这他哪知道啊,左右也是一个人过了,还能怎么过?
他斟酌了片刻,方道:“沈姑娘孤身一人,应也是如爷今夜这般,用过饭,早早便歇下了。”
江陈便沉默下来,又开始一杯接一杯的饮酒。琉璃烛树照出他冷峻的面,利落俊美,一贯张扬的眉眼却稍稍垂下,透出些许落寞来。
想来当初若沈音音未跳江,若他当真娶了柳韵。像这样除夕的夜,他应是要回国公府同家人守岁的,那沈音音,该也是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围桌旁,吃一餐一个人的年夜饭。
这样的日子,真的好过吗?如今易地而处,他头一回有些明白,为何首辅府富贵锦绣,她却不愿同他回去了。
他忽而想陪她过个除夕,可细细想来,竟寻不到理由同她守岁。
外面萧瑟的风透过窗棂,漏进来些许,吹得葵花桌上的烛树明灭一瞬。
于劲见自家爷只顾着喝酒,并不用饭食,刚想开口劝一句,却听叮咚一声,是江陈丢了手中杯盏,站了起来,大步往门外走,丢下一句:“备马车,去季府。”
不同于江陈落脚处的冷寂,季府门前廊下都挂了灯笼,红彤彤的亮堂。
正厅里,大家围坐一桌,正吃圆子。
音音一口下去,竟吃出个枣子,再一口,又是个桂圆。
林嬷嬷便笑道:“我们音音,明年定会得遇良人、早生贵子。”
说着,还不忘瞥一眼季淮。音音便一时涨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了。
小阿沁听了,却不服气的很:“怎得我吃不到,沁儿也要早生贵子。”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起来,热热闹闹的欢愉。
一阵冷风袭来,夹裹着湿气,门边出现的挺拔身影,让这笑声嘎然而止。
江陈肩袖上落了点子雪,他抬手拂落,含着笑的孤高,对着上首的林嬷嬷颔首:“林老夫人,本官乍来江陵,这年节竟是无处可去,不知可否收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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