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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没回话,又从腰间荷包里掏出枚玉佩,是那天初见,他让于劲送来的那枚。本一直放在阿素处,那天她想起阿素说陆参军送了枚玉佩,便催着她拿出来去归还。只仔细一看才发现,莹润的羊脂玉上,刻了一个小小的珏字,分明是江陈曾经不离身的那块。这才恍然大悟,那客船上的行客本就是他!
她今日本是备了这些物件,打算王家的席面一散,便去金台坊寻他,一一还了,倒没料到他也来了王家。
她将那莹莹的玉佩一并放在匣子里,往他面前推了推,出口的话轻轻柔柔,却让江陈几不可见的蹙了眉。
她说:“大人,这是你近来送的簪子,还有这贴身玉佩,都在这里了。我今日来,是来归还物件的。”
她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懊恼道:“对了,还有几只檀木鎏金匣子,看样子也是不菲,只我出门匆忙,忘了带,待日后,让阿素给大人送过去吧。”
连几只匣子也算的清清楚楚,分明是一副不想再与他有牵扯的态度,让江陈忽而涌上来一点子慌,沉了声问:“沈音音,你什么意思?”
“大人,这些东西,您不该送我。”
音音并未因他声音里的沉寒而生了惧意,抬起清凌凌的眼,望着他。
这送东西还送出不是来了。江陈气笑了,反问:“不该送你,那当送谁?”
“送你的妻子。”
音音答的利落,沉吟了一瞬,终是道:“大人,小女斗胆劝您一句。你既娶了妻,便应在乎她的感受,不该背着她如此,她若晓得了,合该伤心了。”
虽说这时下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可音音总觉得,哪个妻子能容得下丈夫的分神?
她这话落了,让江陈愣了一瞬,长眉一扬,桀骜的张扬:“本官没娶妻!”
他握了青釉盏,饮下一口茶水,颇有几分耐心的解释道:“祖母嫌家里冷清,将江家的一位族兄认在了膝下,那场婚宴,便是替他办的。”
他说完,带了点轻缓笑意,看住音音低垂的侧脸,笑她这泼天的醋意。又放轻了语调,问了句:“年后何时随我归京?”
音音一时没瞧明白他这笑里的含义,惊讶于她分明说的明明白白了,他还要如此问,当即道:“我不随大人回京,我有自己的日子。”
江陈那点子笑意凝在眼梢,这一回,是真的现了冷寒的怒:“你说什么?”
音音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并不敢硬碰硬,反而柔了嗓音,问:“大人,您知道以前的沈国公府吗?”
“那时诺大的沈国公府后院,只有我母亲一位女主人。我幼时顽皮,出去见了旁人家有庶子庶女,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便问我的母亲,为何旁人家都有姨娘庶兄妹,偏我没有?我母亲那日罕见的郑重,将我抱在膝上,同我讲.”
她顿了顿,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又接着道:“我母亲说,因为娘亲想要给你一个纯粹的家。我那时不懂,什么是纯粹的家。后来才明白,这天下间没有哪个女子是真的愿意同别人分享夫君的,不过是对夫君、对世道的妥协,一段感情里插入了旁人,哪里还能纯粹,便会生出嫉妒,生出恨意。便是子女之间,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也最易滋生利益之争。而身为父亲,又真的能对所有的子女一视同仁?自然也会因着孩子生母有所区别。是以,夫妻之情、手足之情、父子亲情皆不能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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