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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素小心翼翼往后挪了挪,仍旧挥着手臂,沉着嗓子喊。
今年罕见的冷,一进腊月,这雪似乎就未停过,最近又起了雾,一连几日,都没有出行的船只。眼见就到年底了,音音同阿素急着赶回镇江,也是没法子了,便想问问,今日这只船能否捎她们一程。
音音裹了裹竹青的大氅,指尖已冻的通红,还是觉得不安心,悄声问阿素:“阿素,你说这时节了,那人都没能南下,年前肯定不来了吧?”
“肯定不能来了,年前正是政务繁忙的时候,想来京中定脱不开身的。再说了,季大人不是信上说了,连江陵的官员都陆续散了,是笃定了那人不会来了。”阿素自然晓得音音口中的那人是谁,随口安抚道。
音音“嗯”了一声,杏眼弯弯,笑成了一泓清泉,声音里都是欢快的憧憬:“今年有你有我有沈沁,还有嬷嬷跟大哥哥,真好啊。我们又能吃嬷嬷裹的汤圆了,再让大哥哥给咱们扎几只花灯,他那手艺,可比外面卖的强多了。”
她如今是真的欢喜,欢喜这平静的自在。这两年在外面,初始时确实也吃过风餐露宿的苦头,可一步步走来,牵挂的人都安好,大部分还在身边,她亦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过的恬淡而有尊严,是再好不过的日子。
阿素也起了雀跃神色,一连“嗳”了两声。
她能看出来,姑娘如今是真的活的自在。大概如今这样平静的自由,是她真正向往的吧。
两人正说着,掌船的老翁走下来,摆手道:“两位快走吧,今日船上的客人尊贵,是不捎赶路人的。”
“老伯,你们这船可是要去江陵?”阿素脱口问了句,看见老翁颔首后,带了点央求的口气:“您看,这雪天大雾的,怕是年前都没什么船只出行了,我们二人急着回家过年,您就行行好,捎我们一程。”
老翁现了为难神色,这两个小姑娘看起来单薄瘦弱,让人不忍心抛弃在这冰天雪地中,可.他回头瞥了眼船仓,想起那位租船的爷,冷峻疏离,不怒自威,他看见就腿软,实在不敢凑到跟前说话。
音音瞧老翁神色,将几两碎银子塞至他手中,又拿出个红地金线绣福字的荷包,道:“老伯,马上年节了,这年节礼是小女求来的福字,送给船上的客商吧,替我们道句年节好。还劳烦老伯给问一句,能否捎我们一程,我二人绝不添麻烦。”
那老翁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犹豫了一瞬,终是道:“成,那老朽替你们问一声。”
他转身上了船板,却见于劲正背手立在门边,便递出荷包,躬身道:“这位小爷,方才岸上两位姑娘送上了年节的福字荷包,要老朽问一句,能否捎她们一程。”
于劲接过那荷包,有些不耐:“快些开船吧,其他的事,老人家还是少管。”
他转身进了舱,见自家主子正支了额小憩,便默不作声要去点熏香。只刚掀开鎏金的铜盖,便听主子爷沉着声喊了句:“沈音音!”
这声音是暗哑的,带着沉痛的不甘,冷不丁吓了于劲一跳,手中东西便咕噜噜滚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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