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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想了想,看向夏竹悦,“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惑了世子罢了,待世子醒来,为世子另选千金聘为正妻,渐渐也就淡了。”
她回首对南平王柔声进言道:“到那时再处置了她,也不迟。”
南平王没说话,考虑了半晌。
他膝下只有魏峙一个儿子,若是真的因为个女子心生芥蒂,倒确实不值得。
他叹息一声,点了头。
赵氏久侍在南平王身侧,盛宠不衰,自然是懂得进退的圆滑之人,她直起身子,走到夏竹悦身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如今且饶过你一命,既世子疼你,你便去侍疾罢,若世子有什么不测,你以死谢罪。”
夏竹悦被小厮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微微地点了点头。
赵氏久居人上,惯会收买人心,说完狠话,转而换上一副慈爱面孔来。
她挥手屏退小厮,俯下身来亲自扶起夏竹悦,替她摘了塞嘴的布巾,声音也柔了几分,
“你也别伤心,好生伺候着世子,日后兴许也能够赏你个名分,荣华一生。”
“是。”
夏竹悦站直身子,规矩福身。
虽并不在意她许下的什么名分,但眼下赵氏救了她一命,她仍是感激的。
“去罢。”
赵氏轻声嘱咐着。
夏竹悦转身又对南平王恭谨福了福身,这才垂首缓缓退去。
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夏竹悦才恍然惊觉自己方才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儿,不禁后怕起来,出了一身冷汗。
但她如今并没有功夫后怕,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然是月上中天了,她抿了抿唇,略提裙摆,匆匆往魏峙院儿里去了。
浓云翻涌,似是有一场大雨要来了,她加快了脚步,在雨点儿打下来之前赶回了魏峙的寝间。
屋内的人已然散去了,唯余一个小厮守在榻边,拧着热布巾正替魏峙擦拭着额际的汗珠儿。
夏竹悦微微喘息着,走上前去取过布巾,“我来罢。”
“是。”
小厮回首见是她,恭谨应了,起身让开了位置,“我们就在外头,有事儿您唤一声儿就成。”
“好。”
夏竹悦应了,把布巾于水盆里重新拧过,轻柔解开了玄色蟒袍。
甫一揭开些许,泪花儿便汹涌而出,断线儿一般直往下掉。
那玄色之下的月白中衣,已有数处染的殷红,可见身上亦有多处挫伤。
她心下难过的紧,知道是他用自己的身子紧紧护着她,替她挡去了遍地的碎石所致。
她同他一齐滚落陡峭山坡,她完好无损,而他却伤痕累累,可见他是舍了命去护着她的。
抹了抹早已哭肿的眼睛,她打起精神,替他擦洗了全身,又细细为每一处伤口抹了金疮药,拿纱布细细裹了。
又另取了一套干爽的中衣替他换上,为他盖好锦被。
魏峙静静地躺在那里,除了微弱的呼吸,似乎没有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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