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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吗?”沈安行问,“得有个活人过来照看你吧?”
“用不着,又不是什么大病,输个液住个院就好了,刚刚她不是也说没事的话明天就能走吗。”柳煦说,“不过我给我姐打电话了,她说她中午来。”
沈安行应了一声:“喔。”
然后,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谁都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但他们并非是不想继续,只是其中一个不想继续揭起伤疤,其中一个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煦刚刚委屈,现如今被护士一打乱,也多少冷静下来了点。冷静下来之后,他就很想给自己来上一巴掌,再找个时光机穿越回几分钟前,把“我过得不好”这句话撤回,一个音儿都不留给沈安行听。
他确实过得不好。
尽管他工资高,业务能力强,一个人住在昂贵的公寓区里,在外人的眼里算是活得风风光光相当成功,但他依旧过得不好。
没人看到他半夜失眠坐在大落地窗前看着夜景失眠,没人想过他一个人呆在沈安行曾幻想过的房子里生活是什么滋味,没人知道每一个夜晚里,他看着身边的空空荡荡时在想什么。
没人能理解他的煎熬。
可尽管他煎熬,这毕竟和别人没关系,所以柳煦一直都自己一个人承受着。
话虽如此,这也和沈安行没关系。
他活的不好,不是沈安行的错。
沈安行又能做什么?从柳煦嘴里听到这些,除了担心心疼以外,他又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
……说这件事干什么。
柳煦越想越自责,越自责越生气,只好低头不停地划着手机,却一个字儿都看不进去。
他抬头瞥了眼沈安行,就见对方一直都在低垂着眼帘看着他。
柳煦又撇了撇嘴,难得的觉得他和沈安行之间的气氛变得莫名诡异了起来。
诡异得令人窒息。
就这样沉默了不知多久后,沈安行才突然叫了他一声。
“杨花。”
“嗯?”
柳煦应了一声,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这么一抬头,他就被一下子捧住了脸。
柳煦一怔,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就看到沈安行低了低头,欺身过来,捧着他的脸,很小心又很庄重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柳煦完全怔住了。
这一吻小心庄重又缓慢,吻过之后,沈安行才微微低下头去,看向了他。
“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他说,“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总觉得做什么都不太够。”
“我想了很久,最后就只记得,以前我很害怕很难过的时候,你是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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