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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候眼睛里没有光彩,也没什么对一切都感到厌烦的色彩。
他只是麻木,也只有麻木。
柳煦无数次回想起来,都只想得出这么一个形容词。
麻木。
沈安行就那么麻木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没什么好看的。”
“……?”
柳煦不明白。刚要再问点什么时,沈安行就又说:“很烦。”
柳煦:“……啊?”
柳煦更不明白了。
“蓝的很烦。”沈安行轻轻对他说,“外面的天。”
确实很烦。
沈安行死后,柳煦才终于明白了他的感受。
那是在滔天的无力感和被迫接受的压力之下,滋生出的对世间的麻木厌烦。所以不论水多清天多蓝火烧的云多好看,在他们眼里,都是被世间的麻木厌烦浸泡过后,留下的刺眼聒噪。
烦死了。
柳煦这么想着,突然就好想沈安行。
他想起沈安行在地狱里焦急喊他的样子,想起沈安行伤痕累累又抱着他咬牙向前的样子,又想起他在桥上受着痛又坚持跌跌撞撞向前走的样子……
柳煦越想就越想见他。
手上已经因为滴速太快而开始隐隐作痛,但柳煦不想理。
他吃的味同嚼蜡,一点儿意思都没。
过了几分钟后,他就狠狠将最后一口粥灌进了嘴里。
完事儿,搞定。
柳煦脾气暴躁的把食物残骸和盒子收拾了起来,塑料袋一系,往柜子角落里一扔。
一举一动都让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他看着被他扔到角落里可怜兮兮缩作一团的袋子,不知怎么回事,委屈突然就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很奇怪,他一个人住院没什么,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这七年明明都是这么扛过来的,他明明没什么可委屈的。
但他还是委屈了。
他想着为了让他活下来拼尽全力,最后却连他好转的第一面都见不上,倒在家里谁都看不见,就那么被迫自生自灭了的沈安行,又想着明明已经好了却回不了家,只能隔着屏幕给他发那么两句屁用没有的话的自己,以及好不容易再相见,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下地狱的他们两个——突然就好委屈。
眼前就这样渐渐模糊起来。
他也好沈安行也罢,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有今天?
为什么?
又凭什么?
柳煦最终还是没忍住,低下头抹了两把眼睛,低声骂了句:“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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