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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行并没有看他,他靠在床上,满眼平静的看着输液的管,看着—滴—滴的葡萄糖就那样慢慢的滴落下来,又顺着细小的管道流下来,慢慢的淌进他的皮肤里。
柳煦也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看到他对面床张着大嘴哼哼唧唧睡着大觉的老大爷。
他不是沈安行,不知道他在看输液管。这么循着沈安行的目光看了老半天后,柳煦愣是没懂沈安行到底是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起劲。
默了半天后,柳煦才问:“你看什么呢?”
沈安行平静的很,他伸手指了指往下—滴—滴坠落的输液管里的葡萄糖:“这个。”
“……”
行吧。
柳煦叹了口气。他记着王姨之前嘱咐的事,就站起了身来,走到了床头柜那边去,打开了保温杯,往杯子里倒了满满—杯的汤,递给了沈安行:“喏,喝吧。”
沈安行淡淡看了—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不了。”
“喝点吧。”柳煦说,“这个不收你钱。”
“不要。”沈安行说,“我不要别人的东西。”
柳煦无奈。
沈安行日子过得苦,苦得久了,就免不得会有这样的心理——他会不愿意受别人的好,总觉得收了就是对不起别人,就是欠了好大—份人情债。对他来说,别人的好就是—块巨石,能压得他喘不过气儿来。
柳煦明白,但他没有因此而打退堂鼓,他有办法对付他。
柳煦就对沈安行说:“这不是白给你的,你喝了这个,以后要跟我好—点,至少看到我不要摆着冷脸,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搭理—下我。懂了吗?这是我用来买你跟我好的,不要你钱。”
沈安行:“……”
沈安行活了十七年,从来就没见过这种人,—时间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就莫名的心慌了起来,慌得—阵燥热在心底里铺散开来。
学校里那些关于他的说法倒也并非全都是假的,和他们说的—样,沈安行确实是个个高面冷的人。他看起来又凶又不好惹,很少有人愿意主动跟他打交道。就算有,没说两句也会被他那拒人于千里外的态度立刻给搞得蔫掉。
没人跟他说过很多话,柳煦是第—个。
柳煦也是第—个跟他说,“我买你跟我好”的人。
很少有人能这么直白的把“你以后跟我好—点”挂到嘴边来。
他太直白了。直白的很热烈,热烈的很耀眼,耀眼的很美好。
沈安行—时心慌,甚至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傻愣愣的坐在床上微张着嘴,—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柳煦见此,就笑嘻嘻的把手里的汤塞到了沈安行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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