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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说什么呢。
这不是沈安行的错,更不是柳煦的错。
规矩就是这样定的。他们一定要上桥,一定要离开这儿,而沈安行,也一定要接受惩罚。
因为他是守夜人,因为他要离开这儿,因为他们要在一起,因为他们要一起回家。
这些柳煦都明白,但他只是不甘心。
为什么沈安行总在受苦?
为什么自打七年前他遇见他开始,沈安行就总是在受伤受苦挨饿受冻?
他每天上学来身上都挂着彩,好几次校服上都还有洗不净的几滴血,冬天的时候他连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他甚至买不起一把伞,大雨天里就直接一头闯进暴雨倾盆里。他说自己没钱,有钱买伞还不如多买点吃的……
凭什么柳煦后来好不容易能让沈安行活的好一点儿了,老天就要把他带走?
凭什么?
凭什么到了现在,他都已经死了,还不能好好的去投胎去转世去好好再活一次,还要在这种鬼地方一遍又一遍的挨着疼?
凭什么啊?
这些情绪早已堆积成河,眼下出了一个缺口,它们就如同泄洪一般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但柳煦不能和沈安行说。正如同沈安行不愿让他为自己伤心一样,柳煦也不想让他多为自己担心难过。
他就只能把这些如海啸一般在心里汹涌的情绪压在心底,抿了抿嘴后,就扯了扯嘴角,朝沈安行笑了一声,强装轻松的道了句:“没事,不是你的错。”
沈安行:“……”
“走吧。”柳煦接着对他说,“跟我回家,我陪着你,没事的。”
“……”
又沉默了片刻后,沈安行才低了低眸,道了声:“好。”
柳煦又朝他笑了一下。
沈安行却没办法从他这一笑里找到他十七八岁那两年的耀眼影子,他只看得见柳煦的勉强与痛苦。
他想,或许被留下来活了下去的那个人,比死了的那一个要更加痛苦。
*
和上次一样,桥上白光刺眼非常。
柳煦抬手遮了遮,很快,眼前的白光就慢慢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冬日早上的阳光铺洒在了他身上。
他又一次站在了法院门口。
他还扶着沈安行,沈安行的身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意。
那场车祸给沈安行造成的创伤极大,即使柳煦在桥上守了他很久,等他好了不少后才带着他走了出来,但沈安行的状态却仍旧有些许令人堪忧。他浑身是血,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歪在柳煦身上,根本用不上什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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