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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一面倾诉,一面喝茶,终于说完了,胸中舒坦了些,那股无名火也压下去了。
张皇后以前觉得胡善祥话少沉默,现在觉得话少也有话少的好处。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聆听,好像泰山崩了也不会动摇分毫,冷静自持,让人莫名安心。
给张皇后请安完毕,胡善祥回到端本宫,穿着素服的朱瞻基也刚刚回来,脸色如常,但是六年夫妻,她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火星。
胡善祥问:“从钦安殿来?”洪熙帝不喜欢乾清宫,总觉得这里还残留着父皇的影子,目前住在钦安殿。
洪熙帝一直生活在父皇的阴影下,当了皇帝之后,推出洪熙新政,许多新国策和太宗皇帝反着来。
太宗皇帝重视航海,屡屡派出郑和太监太监下西洋。洪熙帝下令停止航海,连造到一半的大宝船都停工了,成为一堆废木头。
太宗皇帝对侄儿建文帝时期拒绝承认自己正统帝位的大臣们杀伐决断,毫不留情。洪熙帝则下令特赦,善待建文旧臣和家人。
太宗皇帝五次御驾亲征,以攻为守。洪熙帝下令严防死守,不提北伐。
但是朱瞻基是爷爷带大的孩子,更认同太宗皇帝的治国理念,父子政令不和。
以前父子齐心协力保护东宫和皇太孙宫的储位,有相同的目标、共同的对手,自是父慈子孝,现在日子好过了,却生出了矛盾。
“嗯。”朱瞻基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和最信任的在一起,不用戴面具了,一拳砸在案几上,“父皇说,他要迁都。”
胡善祥以为丈夫气糊涂了,说道:“这不已经迁到北京了吗?”
朱瞻基叹道:“父皇说要再迁回南京去。”
这……胡善祥听了,一阵无语,皇家真能折腾啊,“所以你和父皇有所争执?”
朱瞻基说道:“父皇是君,也是父,我怎么敢和父皇争吵。我只能劝,说都城在京城的各种好处,南京的种种不合适。太宗皇帝为了迁都,已经付出无数银两、民力,再迁回去,多年心血白费了。何况南京的宫室是填平了燕雀湖建的,地基不稳,宫室多有塌陷,损毁,回去还要重新,修了将来还得塌,怎比得北京地基沉稳,可住千百年。”
“可是父皇不听,他不喜欢北京,不适应北方的气候,说太宗皇帝迁都劳民伤财,本就是错误。否则怎么会在迁都第二年紫禁城刚修好的三大殿就遭遇雷击烧成灰烬呢?这是上天示警。我为太宗皇帝多说了几句,父皇就发怒了,要我回来反省。”
张皇后和太子母子两个都受了洪熙帝的数落,都在胡善祥这里倾诉。
明明都一起升职了,日子却都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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