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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三的下午3点至4点。
面试给一个小时的报告是常规,然后与系里的教授聊上一两天。不寻常的是,底下还有与院长,副校长的单独谈话时间。
足可见港大对程然的重视。
她的鼠标从点击回复上移开,犹豫了一瞬,关闭了页面。
她擅自写信替他回绝面试,虽然可以粗暴有效地解决问题,然而却会毁了程然的名声。
这一夜她几乎没睡,她了解程然,没有申请加州理工的位子,可见他的决心。他这人一向如此,决定之前,会思前想后,优柔寡断。决定以后,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就像是决定跟她在一起之前,他能狠下心数次拒绝她;而在一起后,他就再也没有动摇过。
想了一夜,她也没有想到有什么理由能说服他。
天亮时,她睡了两小时就起来换衣服,去楼下的粉店要了碗鱼蛋粉。
苗小青不可能在香港长待,而程然来港大应聘的却是六年tenure的永久职位。
他不会不知道,香港所有大学的永久职位对于苗小青来说太勉强了。
而他是那么理智的人,之前曾无数次地暗示过她转行,放弃物理。现在他自己却做出这么不理智的决定,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长期的两地分离,他已经煎熬不住了。
苗小青出神地想着,咬了口鱼蛋,却猛地咬到了舌尖,尖锐的疼让她立时挤出两滴眼泪。
她想到上次咬到舌头,是在程然家。那时他着急地给她看伤口,拿冰水,她也可以放任地哭着说疼。
现在她深吸了两口气,抽起一张纸巾卷好压在舌尖。没一分钟,疼痛减轻,血也止住了。
她喝了口水,接着吃鱼蛋粉。
坚强的理由很简单,无依无靠自然坚强。
度过煎熬也很简单,没有指望自然不用煎熬。
这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
吃完粉,结了账。她坐上巴士,到九龙塘机铁站转了机场快线,在机场漫无目的地转悠。一点左右,程然推着一个登机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手臂上搭着一件黑色羽绒服。
将近一年没见,他的气质更加卓然出众,而神色也越发显出离群索居的落寞。刚走到出口处,他便抬起头,目光迫切地在人群中巡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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