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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回神,依旧垂着视线,一言不发。
“九郎怎么站在此处?刚从你父亲那儿出来?”陈娘子的声音很清透,与他母亲也很相似,“平日里多来你父亲这儿走走,他喜欢热闹。”
这是宠妃对落魄皇子的客套。柴熙谕安静地听了,朝她回礼。然而当他抬起头时,陈娘子皱起了眉。
太像了。他和五郎越来越像了。
五郎从小在宫里长大,有皇帝宠着,养成了骄纵的性子。九郎和五郎长得这样神似,性子比五郎沉稳,他会不会把五郎比下去?
陈娘子忽然有了危机感。
一旁的五皇子柴熙诠察觉到陈娘子的不安,忽然伸来一只脚,在他脚背重重地碾了两道。
柴熙谕暗中攥紧了手,抬眼看过去,柴熙诠朝他投来挑衅的神色,毫不遮掩。
陈娘子只是呵斥了一声,便带着孩子去向皇帝那儿。柴熙谕默默活动被踩疼的脚背,远望过去,就看见五哥依然对他挤眉弄眼,还对他挥了挥拳头。
柴熙谕什么都没说,直至母子二人走出了视线,方才转身离去。
他刚来汴京,宫里任何人都能找机会弄死他,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他必须得尽快丰满羽翼,才能立足。
正如他所料,没过几天,五哥就带着几个纨绔子弟,将他堵在了角落里。
他当然没吃亏,对方也没讨到好处。不过在五哥看来,没欺负到他,已是吃了天大的亏。
事情闹到了皇帝那儿。他没让五哥讨着好,一条条罪状列过来,即使是五哥听了也说不出话。
五哥与皇帝相处日久,对皇帝的脾气了若指掌。他见状不妙,当即示弱。反正他一直是顽劣调皮的形象,不差这一回。
皇帝一心一意培养东宫太子,对其余几个儿子,大多是养养陪衬的心态。既不会让他们闹得太厉害,也不会让他们闲着没事做。兄弟俩之间的事,只要不危及太子,不奢想东宫之位,皇帝便当做孩子之间玩闹,对付过去了。
就如五郎和九郎闹不快,在他眼里,只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打闹。所以柴熙谕虽然有理,却没占着半分实际的好处。皇帝只是训了几句、安抚几句,便让他们离开。
一离开皇帝眼前,五哥便恢复了那副乖戾的模样,朝柴熙谕投去了蔑视的眼神,自顾自走了。
被他欺负过的不差柴熙谕一个,他根本没把柴熙谕放在眼里,只是觉得没让柴熙谕吃亏,有些遗憾罢了。
所以,当他听说柴熙谕主动向皇帝提出想去军中时,他乐不可支,和狐朋狗友们在酒馆里哈哈大笑。
“凭他也配!在乡野中长大的废物,真不怕被父亲当做有贰心给砍了!”
皇帝行伍出身,对军权十分敏感。他这样大摇大摆地要去军中,让东宫听了怎么想?要知道,东宫现在手里还有些军权呢!
真不知死活!
柴熙诠让人注意多打听,很快就听说皇帝听了柴熙谕的话,虽然没多训斥,却不怎么高兴。而平日里对柴熙谕和颜悦色的东宫,也没什么好脸色。
于是柴熙诠断定,皇帝肯定对柴熙谕不太满意,那他这时候再找柴熙谕的茬,是不是没关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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