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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立贵妃为后,举行一场封后典礼即可,但依着拓跋泰的意思,是要按照帝后大婚的规制来,还要“执六礼”,从纳采问名开始,一样都不能少。

陆湛当年的话他还牢牢记着,耿耿于怀。

“这都多久了,怎么还在吃陈年老醋。”

在家“待嫁”的崔晚晚知悉后乐不可支,拉着佛兰一起打趣天子:“他这人小肚鸡肠得很,吃那么多醋也不怕坏肚子!”

佛兰也笑,笑过以后感慨万千:“娘子终于苦尽甘来。”

“我是无悔无憾了。”崔晚晚拉着她的手问,“姐姐将来有何打算?我此番进宫不像从前,不是闯龙潭虎穴,我有郎君庇佑爱护,我与他会相互照应的。倒是姐姐你,早该去过自己的日子,是我害你蹉跎了年岁……”

她语气歉疚,佛兰与她情同姐妹,如今都快三十岁了还孤身一人,一直都不肯婚嫁。

“什么蹉跎不蹉跎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我也不后悔。”佛兰笑了笑,略有羞赧,“既然娘子问我,那我便直说了,我想留在崔家。”

“老爷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佛兰垂眸叹息,“我想留在府中帮衬帮衬。”

抬眼对上崔晚晚吃惊的目光,佛兰连忙解释:“我并不敢痴心妄想!我知晓老爷夫人伉俪情深,即便夫人故去多年,他心中也始终只有夫人一个……娘子,我不想取代谁,更不敢奢望老爷能正眼瞧我,我只想远远陪着他,只要知晓他无病无痛,我便知足了。”

世间痴情儿女的情爱,并非只求终成眷属,有时候默默相伴守候,也是一种满足。

崔晚晚抹泪点头:“嗯。姐姐一定要好好的,别亏待了自己。”

三个月用来筹备帝后大婚,礼部的官员皆忙得脚不沾地,纷纷哀嚎时间不够用,光是“过六礼”都得掐着指头来,就怕一个不慎误了吉日良辰。而天子正好相反,嫌弃时间过得太慢,不能早日迎皇后入宫,害他夜夜独宿。原来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按照大魏嫁娶之俗,新娘都要待嫁闺中,而拓跋泰作为新郎,是不能前去见面的。

这日宫中遣使到崔府行纳采问名之礼,来使是德高望重的方丞相,携带着诏书和聘礼,崔父把女儿的生辰八字交予来使,由他带回宫中交给钦天监占卜。

这个时候崔晚晚无需抛头露面,一切皆由父兄出面,她要做的,就是给未婚夫婿缝衣纳鞋。

而佛兰是万万不会让她拿针动剪的。

“娘子可别被外头那些人糊弄了。”佛兰一边做针线,一边道,“世家千金有几个会针线的?什么给夫君做衣做鞋,其实都是找绣娘代劳的,为的就是说出去好听,博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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