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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面冷心热。”崔晚晚在妆奁里挑拣一番,选了根极素净的玉簪递给佛兰,“戴这个吧,不要太花哨了。”

佛兰接过玉簪微微一笑:“娘子也面冷心热。”

这般相互扶持心意相通,多少寻常夫妻都做不到,深宫中的这两人却做得极好。

这时,银霜捧着一套衣裳进来,脸色不大好。

“娘娘。”银霜跪在地上,把手中衣物摊开示意崔晚晚看。

是一套男子素色常服,放眼整个长安殿,只有拓跋泰才穿这样的衣裳。

衣襟处有块指甲盖大小的胭脂印,极浅极淡,同时衣裳还携了一缕女子香味。

佛兰拧眉问道:“怎么回事?”

银霜解释:“昨夜陛下回来沐浴,换下了这套衣裳,本来奴婢今日是要拿去浣衣局的,但发现了这些。”她说得含蓄,但谁都知道昨日圣上出宫赐奠,试问怎么会沾染上其他女子的胭脂香气?

除非他撒谎。

“此事还有谁知道?”佛兰紧张地问。

银霜摇头:“奴婢没有告诉别人。”她素来行事稳重,口风也紧。

佛兰松了口气,转过脸去看崔晚晚,见她只是盯着那块胭脂印看,神色漠然。

“娘子,这也未必就是有什么。”佛兰安慰,“兴许是在哪里不小心蹭上的。”

话虽如此,可若是天子不想,谁又能近他的身?

世子病故,赐奠江府。略加推测,不难猜出他在那里见了谁。可若是被旁人得知天子在这种时候与世子遗孀有了首尾……

葡萄架终究不能遮风挡雨,两情长久也只是镜花水月。

“不必大惊小怪,衣裳你们看着处置了。”

崔晚晚付诸一笑,一副不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七日之后江恒出殡安葬。江府沿途设祭,在灵柩经过的长街上摆筵设席,待到灵柩行至跟前,便由一名长者献祭品于柩前,一里一祭,直至陵墓。除此而外,宫中传旨用一品重臣的规制安葬江恒,特允三十六名挽郎为其送葬,这些人扶柩出行,吟唱挽歌。

如此风光厚葬,实在是给足了江家面子。京中人家惋惜之余也艳羡天恩,连江肃也不得不强撑病体出来谢恩,顺道送了亲子一程。

拓跋泰深知凡事过犹不及,身为帝王需要恩威并施有度。他与江恒有兄弟之情是一回事,但与江肃之间又是另一回事,不可相提并论。所以出殡那日他没有亲去。

逝者已矣,入土为安,尘埃落定。

这几日因为心中有事,拓跋泰都独自在紫宸殿歇下,这日朝会之后,他终于摆驾长安殿。

庭院里新扎了一架秋千。

草木深深,秋千架在冶艳昳丽的木芙蓉树间,添了几分稚趣。拓跋泰仿佛想象得到一个场景:那个娇气美人逞强站上去,回头撒娇让他推秋千,他用力推出去,可秋千荡得太高她怕极了,哭嚷嚷喊着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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