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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晚晚眉眼舒展,如猫儿般细声道:“想来陛下从前徜徉花海,不知为几多女子梳头挽发,手艺这般娴熟。”
“朕纵横沙场,花海什么的却是没有去过。”他轻轻挑起一缕青丝,伸手取过御案上的小刀,“取次花丛懒回顾,朕有晚晚。”
寒风掠过颈后,崔晚晚忽觉异样,青丝从脸颊滑落,她猛地回头。
拓跋泰一手持刀,一手擒着极小一束黑发。
他不知从哪儿取来一只白玉匣,把头发放进去,轻拿缓放犹如无价之宝。
她恼怒:“你剪我头发作甚!”说罢捏拳去打。
拓跋泰递上白玉匣:“晚晚你看。”
两股黑发,粗细有别,旁边还有一截红缨。
“这是朕的。”
他冷肃的脸竟浮上几分赧色,神情肖似十五六岁给她送诗的少年。
成婚之夕,男左女右共髻束发,以示结为夫妻。
微怔片刻,崔晚晚抿唇一笑,垂眸拾起两束发,纤指缠绕拧成一缕:“结发同枕席。”
拓跋泰见她乖巧如斯,接道:“恩爱两不疑。”
她含笑依偎入怀,唇角扬起眸子却没有暖意,视线落在御案之上,纷乱的奏折有意掩盖,还是不慎露出黄绢一角。
朱笔御批,封妃圣旨。
“幸复得此妇,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此诗出自《玉台新咏》,讲得乃是一对夫妻初时恩爱,后来却劳燕分飞且双双殉情的故事。
寻常百姓家尚且如此,更遑论这幽幽深宫。
九月二十九,秀女受封。
妃二人,嫔二人,婕妤美人各三人,采女八人。
加上崔贵妃,满打满算也不足二十人,较之历任帝王可谓少得可怜。不过这是新帝首次选秀,将来总归会有更多。
江巧音被封了淑妃,而另一位贤妃,崔晚晚之前却未见过。
“林新荔?”崔晚晚咀嚼着这个名字,猜道:“岭南人?镇南王送来的?”
佛兰回道:“应该是。听说其父是南海郡太守,姑母是镇南王妃。”
崔晚晚嗤道:“难为元雍那老家伙,竟还能从王妃娘家挖出个合适的女子。”
“方才金雪偷偷去瞧过,回来告诉我林贤妃长得不好看,比淑妃都差了一大截。”佛兰叹口气,忧心忡忡的。
“你叹哪门子气?”崔晚晚笑着打趣,“拓跋泰都没嫌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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