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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叶子牌是竹板做的,长安殿里这幅却是象牙雕的,薄如纸片而不透光,反扣牌面谁也看不见花色。
佛兰看看牌池底,左右迟疑,出了一张索。
“吃。”
崔晚晚雀跃,拿了她出的索,撂开自己两张,刚好拼成一溜顺。她又取一张牌来看,眉开眼笑。
“和了。”
哗啦推到牌,竟是清一色的索子。
崔晚晚把手一摊,腕子比象牙还要白上几分,笑盈盈讨账:“佛兰姐姐,给钱。”
佛兰把最后一颗金锞子倒进她掌心,叹口气:“没了。”
崔晚晚把金子收入囊中,笑嘻嘻道:“再来。”
“不来。”
佛兰示意陪玩的小宫女退下,作势去收叶子牌,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模样,真觉得自己应了那句骂人的话。
——皇帝不急太监急。
“您一天到晚地在这儿瞎胡闹,有这打牌的功夫,怎的不去看看陛下?”佛兰老妈子附体,又开始念念叨叨。
崔晚晚不以为然:“看他作甚?反正晚上要来,我天天看都腻了。”
“如今是日日来,可往后就不一定了。”佛兰恼她什么都不上心,说话也不留情,“这几天那么多小娘子入宫,我瞧个个都新鲜!到时候谁腻谁还不一定呢。”
言下之意就是崔晚晚若不争宠,等新人一多,保不齐被拓跋泰抛到九霄云外去。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崔晚晚站起来,淡淡一笑:“从前不就是这样么?后宫里永远不缺新鲜美人,陛下喜欢谁宠幸谁,我管不了。”
佛兰气急:“今时不同往日,陛下他……”
“哪里不同?”
崔晚晚打断她:“不一样都是皇帝?”
“只是元启昏庸,天下人都骂他。他抢我入宫,囚我于摘星楼,视我为玩物,我是该恨他。”
“而拓跋泰文韬武略、睥睨天下,比元启是好了一千倍一万倍,可难道这样我就该摇尾乞怜?我就该感激涕零?”
“他对我的好,不过是身为帝王,略微施舍了一些恩宠给一个还算喜爱的女人。”
“如果我真的有那么重要,他又怎会以我作饵,引刺客出来实施他的大计?”
崔晚晚面无表情地说完,垂眸自嘲。
“佛兰,我们不能太天真了。”
门外,一道颀长身影久久矗立。
拓跋泰负手而立,喜怒不形。
福全小心翼翼:“陛下……”
他这个御前大监已经见惯了风浪,对方才贵妃娘娘戳心窝子的话听而不闻,只是偷瞟陛下,总觉得那双沉沉的眸子里含着点别样情绪。
拓跋泰沉默须臾,方抬手指了指紧闭的殿门。
福全装作一副才到长安殿的样子,高唱“圣驾到”,殿中佛兰匆匆来开门接驾,神色略有慌张。
“陛下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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