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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乐踏进亭子,坐在那边上,看着远处的雪。
雪已经将来路的脚印全部隐藏起来,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瞧见最远处冒起的炊烟,不知道是哪家猎户还在严严冬日出来打猎,补贴家用。
或许是为了家中温柔的妻子,与那嗷嗷待哺的小娃。
膝盖隐隐作痛,文乐伸手敲了敲,觉得自己与家中老夫人犯老风湿时一模一样,又克制地收回了手,抱着双臂,摸着那臂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
这已经成为了他想事情时的习惯。
天气寒冷,距离金林遥远,隼也不喜欢次次往金林跑,送了一两次书信后,便嘎嘎叫唤,站在屋顶捉鸟雀吃,就是不往金林飞上一里。
人家养隼是养出个作战能手,他倒好,替自己折腾出一个祖宗来。
风吹得人发怔,远远地传来了马蹄声。
思竹与洛桑一人站在一边,用手把住了刀把。此行文乐只带了他们两个,若是那匈奴乱来,带上个上千人,只怕他们仨要在这落山亭里毙命。
文乐阖眸听了一瞬,说:“没事儿,与咱们一样,就带了两个人。”
思竹先一步收起刀,见洛桑皱着眉头的模样,伸手拍拍他,说:“放心,相信少将军。”
洛桑抿着唇,最终还是将刀收了起来,看着来人,嗤了一声说:“我是不相信贼子。”
被称为贼子的山戎动作一顿,将衣摆掀起,落座于文乐面前。
文乐揉揉通红的鼻子,也不多说,从腰腹拿出一张信纸,交给了山戎,说:“阿斯将军当日与南朝和谈,在带着和谈书回边关时,辽便单方面撕毁和谈书,强压入境,造成如今的局面,怪谁都不应该怪在南朝自保身上。”
山戎不识南朝的字,一旁的人轻声替他翻译过来。
文乐竖着耳朵听,打断其中一句,用匈奴话补充说道:“并非不可入境,而是在你大单于在位之际,不能踏入南朝半步。”
“阿斯代表的是大单于,如今大单于已经被淳维杀死,换到我这儿是第三位了,难道这和谈书,我辽还要遵守?”山戎一下抓住了文乐话中的漏洞,说道。
文乐学着洛桑嗤笑一声,说道:“我想单于误会了我的意思。这封和谈书只是我来说明曾经南朝与辽是有和谈意愿的,并不是让你们遵守。双方百姓皆已疲惫,战事吃紧,将领们劳苦功高,也该是时候休息一下。这封和谈书便是范本,有一封便能有第二封,如今你已经继位,不如与大单于一般,与我南朝签订和谈书,约定不踏入彼此境内一步,也好调养生息。”
山戎皱眉,说:“若是我们不答应,如何?”
“阿斯并未死去。”文乐轻声说着,将一支鹰羽递给山戎,说道,“阿斯当日被淳维追杀,受了重伤,逃到南朝之后,受我妻的庇护,提出让边关镇国府助你上位的要求,以和谈书为代价。”
山戎与背后的两人对视一眼,助力他们自然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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