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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是个清冷的人,骨子里便是薄情,便是这雪玉兰再美,在他心里也只是个能救秦诺的奇花罢了。
雪玉兰是可以即时便摘的,秦诺服下碧玉花至今已过七日,也的确不宜再拖了。
照说这些药花药草都是需要另行调配的,但是雪玉兰毕竟不同,到如今,章岳也只有让秦诺直接服下这么一个法子。
言霆心中万般不安,但也只得如此。
秦景宜站在二人身后,眉头微拧,满心的话都不能说,也不敢说。
素来不信天地鬼神的男儿此刻不敢有丝毫触及不详的举动,甚至希望这天地间是真有诸方神鬼的,那样,他心中所求也总算有个归处。
要说的话这几日已经说得够多,秦景宜抬起手来无意识地按上衣衫内所收的几封信笺。他无比地希望这些信都派不上用场。
雪玉兰是言霆亲自·拔·出来的,也是他亲自给秦诺喂下。
一切仿佛轻易而轻松,一切的苦难也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服下雪玉兰后秦诺只觉周身泛起一股暖意,而后浑身都轻松了起来。
章岳为她诊过脉,却是久久未语,言霆也没有再问。
夜里时候他们就回到了马车之中。
秦诺的身子已不似先时酸乏,面色也较往日更加红润。
秦景宜总算安了心。
他想,他这一辈子的苦难总算是过去了一半儿吧。信阳陷落,秦家家破人亡,他们姐弟分别数载,如今重逢,想来老天都不忍再让他们分离。
姐姐的一辈子太苦了,比他还要辛苦得多。
好歹,他是享受过几年父母疼惜的,可姐姐从很小的时候就要学着懂事。
并非是父亲母亲不疼惜这个小辈,而是父母之爱很多时候都无法替代。
她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却受了旁人十成的恶意,颠沛流离,生死几转。他只盼着哪怕将自己这一生的福气都报偿到姐姐身上,那也算他没有白活。
一夜平静,秦景宜数日奔波,乍一放松,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
他出得马车,一面伸着懒腰一面往姐姐所在的车轿中行去。
沿途所见,皆是冷眉肃目,秦景宜的心也一点点凉了下来。他脚下越来越快,几乎是狼狈地疾跑到了秦诺的马车前。
他的手将抬未抬,满头都是冷汗。
轿门乍开,章岳佝偻着从马车中缓步挪出,他看着秦景宜怔了片刻,而后叹着气让了开来。
他最先看到的是背对着他的,几乎半头华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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