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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病无灾,无痛无忧,他却为她赴冰山火海,从无一言。

秦诺心痛如绞,却不敢放任自己沉浸在悲伤和懊悔中。她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不能让他白白牺牲,更不愿再让他为自己担心烦忧。

“先生……”

“我知道王妃的心思,但事到如今,已不可回。您身有余毒,且怀有身孕,此时是万万承不得毒发之苦的,王爷那药不能就此停服,一月三次,至王妃毒解,您二人便都可解脱了。”

“这法子会不会……”

章岳犹豫着点了点头:“人身非铁铸,如此冷热交灼,哪有不受其害的道理。但是如今并无别法,只能暂且如此,王妃也不必过分忧心,这段时日我已想出几个法子,如今正在一一试验,说不得既能缓解王爷冷热之痛,又能免寿数有损之忧。”

“先生所言当真?”秦诺撑着素心的手站起身来,冲着章岳深深一福:“先生是我夫妇二人的恩人,我无以为报,今后但先生有所求,刀山火海,必亲往赴。”

章岳虚扶起秦诺,自己也向她行了一礼:“王妃心如冰雪,宽厚仁德,我今日所为,不只是为王爷王妃,更是为了天下苍生。王妃一诺千金,我并无怀疑,如今只盼王妃珍重自身,将来也可扶助王爷,还这山河一片清明。”

话已说到了这个地步,章岳也就索性将这药剂药性说清。秦诺听得认真,记得仔细,待章岳说罢,她便一刻都等不得地冲进了屋里去。

屋门被章岳从外合上,素心素问也一并候在外头。秦诺掀开重重帘幔,只能嗅到满鼻药香。

帘幔都是浸透了药水的,药性各有不同,帘幔下都烘着炭盆,盆中燃着各色药香。从窗子透进来的风轻轻一拂,药香四散,分合缠绕,凝成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像是浸了雪的梅,又恍惚是火盆中被炙烤的香花。冷的暖的交错纷杂,一时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言霆就泡在帘幔正中那盛满了药水的浴桶里。

药水清湛,若没有嗅到其间刺鼻的药味,秦诺也几乎分不清其中盛的是药还是水。

他紧紧闭着眼,就算承着冷热交替、生不如死的痛苦,也未曾露出狼狈颓然之态。

唯有眉心那一抹浅皱,让人知道他正经历着何种折磨。

秦诺轻手轻脚地靠近,伸手慢慢探进浴桶里,先时未有知觉,几息之后,一股刺痛便从指间传来,直劈入骨。

她尚未仔细感受,整只手就被言霆托出了浴桶。

秦诺呼了口气,下一刻便对上了言霆略显凶狠的目光。

他愤怒又惊愕,一双眼带着隐忍痛苦后的犀锐冷戾,像是夜色中蛰伏待出的凶兽,指爪稍动,便能取人性命,折人魂魄。

可饶是已到了隐忍的极处,他望着她的目光仍旧存着刻骨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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