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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皆是从春风楼带来的花娘,来参加喜宴的皆是吕华一流的无耻纨绔,眼下这些人怀抱美人,哄笑看戏,高嚷哗喧,所为所言,不堪入耳,不堪入目。
府外亦有远远探看之人,有些好奇嫌恶,有的惋惜怜悯。府内府外人声交错,像是一支支利箭,直往怜絮心口扎。
钱豆腐被两个护院押着,距怜絮只有几步远。他看着怜絮单薄的背影,牙关紧咬,眼中几乎要滴下血来。
钱豆腐心中恨极,恨这些仗势欺人的恶贼,恨这个欺压善良的世道,更恨一无所有,连母亲妻子都保护不了的自己。
他听着人群中那些或羞辱,或诋毁,或怜悯的话,心头疼得一片麻木。
他的怜絮是这世上最善良,最美丽的姑娘,她受了半生苦楚,终于能随心意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却被人逼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是他没有用!
“絮儿,絮儿别怕,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钱豆腐的嗓子已经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怜絮听到钱豆腐的声音,浑身一僵,忍不住泪流满面。
“好,好啊,真是感人啊。”吕华拍了两下手,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要说怜絮也是昔年春风楼里色艺双绝的花娘,你瞧瞧如今,啧啧……”吕华状似惋惜地用折扇挑起怜絮的下巴,而后嫌恶地将折扇扔到了小厮手中:“你说你早乖乖的多好,本公子又岂会亏待了你,何必要闹到这个地步。”
吕华扬了扬下巴,立刻有小厮钳着怜絮的肩膀将她转向门外。
四下里皆是惊呼和唏嘘之声。昔日的当红花娘如今容貌尽毁,本该如春花秋月一般明媚妍丽的脸上多了两道划痕,将这份美毁得七零八落。
两道划痕皆在左脸上,从眼下斜划至唇边,原本深可见骨,如今就算在渐渐愈合,也已是残破狰狞。
怜絮下意识闭上了眼,自然也没有看到钱豆腐目中刻骨的心痛。
他从不只是喜欢她的脸,如今见她这般,也并无丝毫嫌弃,只有满满的心疼。
“你放心,虽然你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本公子也不会抛弃你,我这府里不缺你一口吃的,只要本公子在一日,你就留在府里一日,你看看,我多怜惜你,否则照你这样,就算是送到那下九流的窑子里,也未必有人愿意多看你一眼,你说是不是?”
吕华缓缓看过在府外驻足观探的百姓,面上带着笑,目中却全是残忍冷意:“本公子良善磊落,从不做草菅人命之事,今日甚至愿意收留这么个残花败柳,诸位既然看到了,今后若听着那些诋毁污蔑本公子的话,是否也应当说几句公道话?”
这威胁透着赤·裸·裸·的嚣张,但看到钱豆腐一家的下场,也无人敢在明面上与吕华作对。不一会儿,人群中便传来稀稀拉拉的附和声。
吕华很是满意,偏头对小厮使了个眼色,怜絮便被押进了府里。
吕华站在阶上,居高临下地看向钱豆腐,等看够了他的屈辱愤恨,方畅快笑道:“今日也是你嫁妻的好日子,本公子就特许你入府观礼,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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