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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疏眉低下眼帘,薄唇颤着,说不出话。

再至傍晚,她终是发了病。起先是颈间觉得痒,她随手一抓,疱疹便破了皮,蹭了一手的血。

而后,她再度发起高烧来。这高烧比昨日来得更难受,烧得她浑身都酸痛,撑不住睡过去,又一次次惊醒过来。照料她们的老妪端了药来给她喝,她喝到一半忽而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病来总是如山倒。

她昏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怕自己等不到“病去如抽丝”。

天明时分,两道黑影踏过晨露,飞檐走壁地落入宅院。值夜的阿井正在卧房外屋打盹儿,闻声惊醒过来,定睛一看正要上前搭话,来者却不及理他,不敢停顿地进了屋去。

“督主。”二人进屋抱拳,谢无正自坐在茶榻边品茶,闻声抬了下眼。

不多时,阿井就见眼前银灰的影子一晃而过,又两道黑影跟上,一息之间消失无踪。

第37章 搭救

庄子里, 谢小梅成日见不到温疏眉,奶娘也支吾不肯说清去向,她又气又怕, 放声大哭。

“不哭不哭!”谢小罗抱紧她, “母亲会没事的, 肯定会没事的!那个话叫……叫……吉人自有天相!”

这话当然不顶用。谢小梅比谢小罗小两岁, 正还是靠哭解决万难的年纪,平日里能听得懂的道理她还能听一听,“吉人自有天相”这几个字放在一起, 是什么意思她都不知道, 哪可能不哭。

谢小罗倒也不恼, 只陪着她, 直到她哭得累了, 栽在乳母怀里睡过去, 谢小罗才松了口气, 提步离开她的房间。

走出卧房, 谢小罗却也禁不住抹起了眼泪。

他是自幼就没见过爹娘的孩子。西厂里七八个与他情形差不多的小孩被一起养着, 大家都一样, 倒能谁也不想父母。可私心里, 他们却又都对父母存着憧憬。

他无数次地设想过如若自己有爹有娘会是什么样子, 总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至进了谢府,他才知原来有爹娘的日子可以这样好。

平心而论,他更喜欢爹爹。因为他认识爹爹更久,一直被爹爹照料着。

可是,母亲待他也是很好的。

母亲会在他出门时看他穿得少不少, 在马车颠簸久些的时候问他难不难受,会比爹爹更耐心地听他说许多趣事……这些, 都是他从前不曾体会过的。

可现在,母亲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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