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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陆烟其实没怎么睡。

清醒也意味着又一种安眠药对她失效了。

话题热度退淡后孟皖找过她,说找她聊聊,聊聊彼此。

陆烟拒绝了,她知道孟皖是在求救,医者不自医,需要外力拉她一把。更清楚她想套出点话,用广泛的同理心帮她。

但她已经放弃去看医生,药是她之前存的,原本想着事情办完哪天没地儿去了,就下去。找着她妈,亲眼看她们有多相像。

陆烟叼着烟,笑得无奈。

可能她根本不会认她这所谓的女儿。

烟雾风中狂摆,和她的衣袂。黑发被随意挽起,零散几根扫在肩头。

秋雨落了一场再一场,冬来的悄无声息。

落地窗大敞,屋内没开灯,黯淡火星照亮不夜城灯火辉煌。

特热闹,即便枯叶堆了满地,整条街来个人影都像鬼影,萧瑟的也永远没有“人”这个名词。

陆烟头抵着窗棱,微屈右腿,地板冰凉,凉意由内渗到外,她深吸了口烟,烟刚溜着唇边出来很快就散了。

倪如姿这次挺让她意外,除去刚开始的强硬,最近言行举动跟脱胎换骨似的,工作室不回应,本人不澄清,热搜生生挂一周,直至另一层浪打翻它。

瞥掉孟青那件事,网上查到的资料都显示倪家生意势力b韩氏集团多一倍,倪如姿作为幺女,难道会甘心她受委屈。

倘使她性格如此,不争不抢,或许能解释,可她b死人都毫无愧疚。

陆烟享受不了她的家境,但这感觉,她有过。

看来韩汀插手了,至于他为什么搅浑水,陆烟想起孟皖给她看的两类照片,猜测大概率是有人抢在他前面做事,他生气了。

男人到底是用哪儿思考的,什么都要b,床上问她行不行,害人也得分高下。

但显然,韩汀占三六九等的九。

她之前睡过的男人,在她眼里算一碗水端平——死了。希望渺茫跟在地狱有何区别,陆烟知道韩汀手段高明,毕竟送枪作礼物的人可不多见。

法律,法律,很多时候,宣判只是选择了一种较为理性的公正,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必定掺杂了其他颜色。

钻漏洞见缝插针逃之夭夭,简直易如反掌。陆烟深有体会。

平心而论,令陆烟彻底记住韩汀的确实是他的做派,天生懂怎么吸引注意。

她能算清与他分开的时间,不是有多在意,若不见他,连模样都忘了。

韩氏收购倪家旗下公司,韩汀身为接班人去了,发布会结束有记者鲁莽拦住centenario,韩汀心情不错,搭眼看去,嘴角噙淡笑。

媒t喜欢八卦,热衷yin干死,从一而终,没变过。

问些生意上的杂七杂八,是幌子,韩汀却给足他们面子,问到与倪如姿相关,他打了太极。

韩汀回答的是好久不见之类。

娱乐报纸连夜写,夸大其词旧情未了。陆烟是从片场女演员口中得知的消息,那人希冀火苗烧得旺,企图看出点独家新闻。

可惜陆烟表情管理一流,她没得逞。

下班回家陆烟查了查日期。

敷衍了事的惯用语,他说来反而饱含情绪。

三个月里,印象最深的是这句“好久不见”。

她有幸做菩萨那天,韩汀刚磕完药,现在想想她敢答应,钱作祟。

有钱即是权,变花样玩女人。

这些女人大多是会所头牌,随便一个即颠倒众生,她们有的是自愿来当牺牲品,有的则被b来赚钱,像这样的赌局她们来一次一个月都可以免去接客。

公子哥大发善心,无非看中廉价。

弄死了,挨骂的是她们。不知检点,遭报应了吧。

陆烟记得那晚,月朗星稀,夜空清澈,似乎有云层叠。

照的地上,死一般沉寂。甚至仔细听,还有低低啜泣声。

远处山头,鬼魅b划着弓箭,沸水里翻滚着气泡。

声音从身侧断断续续传。

吵。

陆烟瞥了一眼,她在怕,目光闪躲,蜷缩地退了几碎步。

当时陆烟并没料到会捡她,她穿着a货,衣服不合身,宽大罩着,像披了层塑料袋,半高领掩盖不住脖颈的瘀痕。

韩汀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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