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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没有谁会想象得到,这样一只精神强大,几乎不可撼动的虫,下半身残缺瘫痪,无法行动。
“孟深知的目的不过是示威。”陆沉这双万物不曾入眼的眼,偏偏将万物看得通透,“我给了他这个面子,他也会稍稍消停一会儿。至少,不会把多余的不满发泄在……雄虫那里。”
柳真仍气闷得紧,胸腔里一股燥气堵着,却说不得什么话来。
二虫半晌无话,直至黑色系的悬浮车无声停落地下车库。
这场裁决在陆沉眼里犹如过家家,他失去的不过是一点面子——陆沉在乎的是实际性的好处,永不纠结于虚名。在法庭上你嚷我嚷一通后,也没得出个实际结果,不过仍是拖着。
柳真也知道顾遇与布莱恩的那场五年之约,在军部混了这么久,他自然知晓晋升有多难,因而并不怀任何可能的信心。
俗话说,早断早好。若雄虫将来注定会被世俗和压力击倒,那不如让他们中将早早醒悟翻身。
拖得越久,柳真心里越是为中将的未来担忧。
相反,在军部也混迹多年的陆沉,神奇地对他家雄主充满信心。
这一点也不像平常时候的陆沉。他一双冷沉的眼永远冷静,计较得失,从未算错过输赢的几率,万无一失,冷心冷情,仿佛是他生来的准则。
可惜,这一点并不能让他同样冷静地套用到顾遇身上。
这名为爱情的不理智,在明眼虫都看得出必输的赌局里,偏偏让陆沉孤注一掷,将全部押在了必输的雄虫一边。
天平,就这么不公地倾斜过去,让柳真心里再提心吊胆,也说不出动摇他们中将的话。
顾遇回到家,踩着二楼走廊暮色拖曳的木地板,在书房里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虫。
陆沉静静坐在书桌前,银边镜片搁在他鼻梁上,暮色披在他身上,是顾遇熟悉的岁月静好的模样。好似他从来静静坐在那儿,一直等他回家。
顾遇感到鼻尖一酸,眼睛里像有什么东西快化出来。
他遮掩地垂下眼睑,雪色的睫羽掩埋了压抑不住的东西。
陆沉恍然抬头:“遇遇……”
他话没说完,那白发雄虫便上前从侧面拥住了他,头深埋进了他颈项间,闷闷地说:“陆老师,要抱抱。”
陆沉怔然一瞬,失笑地侧身搂过他,双手环住,又让雄虫埋进他颈项里的头出露,额头轻抵上他的额头。
“遇遇,欢迎回家。”他轻声说,“还有,恭喜考核成功。”
顾遇没有应声,只是搂着他的手愈发紧。
窗外下的像太阳雨,雨季没有断绝,暮光却从阴云后试探着洒向大地。即使是日暮西垂,这光也在阴雨里显得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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