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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温望着那银杏树,能一望两个小时。
顾恺和鱼霜霜一直守在他床边,不想刺激裴温,便偶尔若无其事地聊天。
有时候并不是两个人都在,但至少会留一个人陪着他。
顾恺重新打理好自己,不让自己看起来狼狈得像个流浪汉,免得裴温看了自责。
在重症病房住了几天,裴温又转入普通病房。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夏天到了。
午后,裴温望着炽烈的阳光出神。
“要不要睡一会儿?”阳光太烈,顾恺把窗帘拉上了一半,回头问裴温。
裴温摇了下头,依旧看着阳光下的银杏树。
顾恺想了想,突然说道:“你不是银杏树。”
裴温抬眸看他。
顾恺走近他,弯腰摸摸裴温的头发,温柔笑道:“至少,你还有我。”
“嗯,还有鱼霜霜,”顾恺补充,“她也很担心你。”
裴温看到顾恺的手镯。
那只玫瑰金手镯,手铐一样地铐在顾恺手腕上。
裴温那只原本是戴在手腕上的,做手术时被人取了下来,现在是顾恺在保管。
他还看到了顾恺手腕上一条细细的刀疤,丑陋得像条虫子。
裴温抬眸看顾恺的眼睛。
他什么都没说,顾恺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摸摸那道疤,笑了下:“我只是想试试看有多疼,没有想不开的意思。”
裴温怔住。
顾恺垂眸注视着他,爱怜道:“心疼么?”
“知道我看到你时是什么心情了么?”
裴温眼里湿润了,浮起泪花,蠕动了下嘴唇,低语:“对不起……”
“没关系。”顾恺笑道,“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不会责怪你。”
裴温不说话。
顾恺于是拿出裴温那只手镯,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问:“想要吗?”
裴温伸手来够:“……我的。”
顾恺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是你的,没人跟你抢。我给你戴上,戴在右手,好吗?”
裴温点头。
顾恺便把手镯戴到了裴温右手手腕上。
裴温手腕很细,似乎比顾恺当初量手腕围时要细一些了。
他又瘦了,形销骨立。
戴好后,顾恺摩挲着那只手镯,心里又庆幸又后怕。
他还记得自己拿到这只手镯时,上面沾染的鲜血。
已经干涸了,是暗红色的,却依旧刺目,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一想到那画面,顾恺就有点受不了,赶紧打住回忆,仔细地把裴温的手放进被子里,掖好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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