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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嘀嗒嘀嗒,房间内大概是有钟表,又或许钟表只是郝春脑袋里的幻听之一。郝春分不清他到底在等待什么,又在犹豫什么,在这冰冷而又枯燥的嘀嗒声里,他不说话,那个奇怪的男人也不说话。
男人似乎极具耐心,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开口问。
这种耐心,陈景明也有。
郝春终于败下阵来,在无数次听见那种嘀嗒嘀嗒声后,舔. 了. 舔. 唇皮,轻声地问了句。“他……我是说陈景明,他什么时候生病的?”
“啊,很早。”男人慢悠悠地答他。“我听他的主治医师说,大概这病在十年前就有了。”
郝春又沉默了很久,开口时声音轻飘飘的,就像一阵阵浮在空气中的烟雾。“……什么病?”
“抑郁症。”
这次男人答的异常简略。
郝春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又转为狐疑。“抑郁症?这不是有钱人才能得的吗?他那么有钱,命又那么好,在A国活的不知道多快活,怎么会得病呢?就是没事儿找医生瞎开药吧?”
男人抿了抿薄唇,这次没笑。“阿春,抑郁症会死人的。”
“别叫我阿春!”郝春再次焦躁不安,几乎是扯直了嗓子咆哮道:“你丫不配叫我这个名字!”
男人丝毫不发怒,俊美的脸上甚至七情不动。但他压低身子,迫近到郝春脸上又问了声。“哦?那,什么人才能这样唤你?”
“陈景明啊!”郝春答的理所当然。
这次,主动沉默的人变成了这个奇怪的男人。
郝春等了等,见他不再说话,又焦躁道:“你丫有话快说完!他得了抑郁症,然后呢?”
“然后?”男人勾唇,缓缓地放开一直撑在他身侧的双臂,直起身,笑得异常凉薄。
“他快死了,阿春。”
☆、31
郝春鼻翼大张,耸动个不停,像是连呼吸都耗尽了毕生气力。“你……你说什么?”
陌生的卧室内那个长得像极了陈景明的奇怪男人垂眼看他,目光中微带怜悯。“你要找的那个陈景明,他快死了。”
“不可能!”郝春赫赫地干笑,说出来的话连他自个儿都不能信。“他活的那么快活……”
“你怎么晓得他活的快活?”奇怪男人笑了笑,薄唇微翘,带着一种天生的凉薄。“他只欢喜你,也只欢喜同你在一处,你把他赶走了,一赶,就是十年。十年啊!”
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十年,阿春,你有没有试着想过、哪怕只是一次,你有没有站在陈景明的角度,替他想过一回?在被你赶走后,这十年他是怎么过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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