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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沟渠通向南方,庐江和沟渠隔了几丈厚土,站在江边,能听见江水轰鸣声。
雨停了,天还阴着,隐隐又要下起来。
周牧之蓬头垢面,弯腰掬了一把土,“通河渠一定要小心。”
江水湍急,要把这道土墙挖破,才能引水到沟渠里。
十几丈的厚土,从外向里挖,谁都不知道挖到哪里江水会涌出来,百姓是拿命来挖。
百姓扛着铁锨铁锄,沈羲和挽起袖子,小下到河渠里面去,“开挖吧。”
宋昭清也下去了,他拍拍胸口,“祝兄,看你了!”
祝修远在江岸,他说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等挖到里面,他们这些人在身上帮绳子,省着江水突然冲过来,丢了命。
一锨锨土铲进簸箕里,再由人抬上岸,随着土墙慢慢变薄,隔着能听见的江流声越大,好似下一刻江水便要涌进来。
忽然之间,天上闪过一道弧光,电闪雷鸣之间,豆大的雨珠落了下来,苍穹一片灰蓝色,很快,衣服头发都被雨水打湿。
沈羲和抹了一把脸,冲着江岸喊了一声,“还要挖吗?”
雨下的大,江面上涨,水的冲力也不同,再往里挖是件极其危险的事,祝修远道:“绑上绳子,继续。”
百姓绑上麻绳,继续下来挖,不知过了多久,十几丈厚的土墙就剩几丈宽,祝修远喊了停。
沈羲和把手贴到墙面上,他能感觉得到震动,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有比天子怒更可怕的东西,防不胜防。
祝修远从岸上下来,“差不多了,留几个人挖,其他人上岸。”
周牧之没打伞,头发衣服全湿了,他道:“我也下去。”
宋昭清想说些什么,可说什么呢,说下面太危险,最好别去,可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周牧之亲自下了沟渠,捡了把铁锨跟着沈羲和一块儿挖,雨越下越大,等挖了半个多时辰,祝修远喊了停。
“雨势大了,等雨。”祝修远抹了把脸上的雨,这么厚的土墙,应该能被雨水冲开。
雨又下了半个时辰,土墙隐隐有崩塌之势,周牧之殷切地看着土墙,盼着大水把墙冲塌。
祝修远道:“大人,回去等吧。”
周牧之年纪大,淋雨受不住,只能点点头回去,他在帐篷里带了一个多时辰,听见外面有人道:“塌了!塌了!”
棕黄色的江水浪涛滚滚,一个口被冲泄,整面土墙都崩塌了,江口的水从水渠流出,一泻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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