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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日情绪的浪潮太过汹涌,即使他已经疼得冷汗浸湿了重重衣衫,却依然得不到解脱。
他意识不清地想着,李德福,李德福说什么来着?
哦,她问他今天还有没有时间。
他有,当然有。
他把自己蜷缩在床上,一边对抗痛苦,一边等她。
从午后到傍晚,从傍晚到深夜,他已经汗湿了三套衣衫,可是她还没有来。
就好像他这七年的等待,永远没有回音。
顾珩觉得自己快要被可怕的绝望吞没了,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只是自己生出的幻觉。
冰凉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下,他随手抹掉,不管不顾地冲进雨里,霎时猛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差点跌落在地。
他挥开着急忙慌跟上来给他撑伞的李德福,一步一挪地走向长信宫。
夜色已深,长信宫早落了宫门。
忽然一阵“哐哐”地砸门声,守夜的福茂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暗骂到底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夜里来敲宫门。
然而让他这么敲下去当然不是个办法,福茂才打开门一声责问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到了浑身湿透脸色比鬼还要苍白的皇帝。
他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参见陛下,参见陛下。”
顾珩却好像是没看见他,游魂一般地闯进寝宫。
燕梨刚刚有了点睡意就听到屋外一阵嘈杂之声,她批衣起来正欲找抚月问话就看到了顾珩。
他浑身都湿透了,被雨水浸润过越发乌黑的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侧,显得他发愈乌,脸愈白,整个人像是雨夜中的艳鬼。
燕梨被他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她扬声唤道:“抚月快去烧热水!弄影去拿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再拿块布子!”
干燥的布子很快被递到她手上,弄影不敢在顾珩面前多待,匆匆去忙了别的。
燕梨试图给他擦头发,可是顾珩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他比她高一个头还要多多,燕梨够他够得很费劲。
她微恼,轻拍他的头:“低点儿。”
这一幕把刚进来的李德福唬得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滚出去。”顾珩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李德福不敢废话,把带来的衣服放在身边的小几上就马不停蹄地溜了。
“快先去换衣服。”她皱紧了眉推他,“这么穿着难道舒服吗?”
顾珩笑了,他笑起来眼角像个小勾子,勾住最浓郁的艳色:“阿姐不帮我换吗?”
燕梨一愣,怒道:“顾珩!”
“阿姐。”他青白的手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眼角勾住的艳色浓郁到快要化成一滴带血的泪水滴下来,“你知道我恨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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