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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燕梨见到他,都是笑容满满地扑上来喊“子修哥哥”,今日怎么会......
他压下心头莫名的异样,恳切地开口:“燕姑娘,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他不用开口燕梨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最近纠缠燕老爷的那一套说辞。
“抱歉了。”她笑容弧度不变,“如果顾公子还是想要燕氏降粮价,恕我不能向父亲求情。”
“为什么?”顾子修急切起来,“燕姑娘你今天也看见了,这些流民饥寒交迫,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有很多人冻饿而死,以燕氏之富,为何不可帮他们一把呢?”
燕梨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今日顾子修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放他走了。
不过有些话燕老爷不方便给他说清楚,她来讲倒是无妨,就当是她给便宜爹解决一个大麻烦吧。
毕竟便宜爹对她还是蛮好的。
“顾公子,”燕梨耐心地解释,“你要知道湖州不止我们一家粮商,今年秋收收成不好,冬日又降大雪运粮不变,粮食成本本就高,我们又能如何降价呢?”
顾子修一脸的欲言又止。
燕梨了然:“是,燕氏家大业大,即便亏本一些也无伤根基,但是燕氏若率先降价,其他粮商也就不得不降价,我说了湖州不止我们一家粮商,还是无数的中小粮商,他们能承受这个损失吗?”
“更何况,这先例一开,往后赈灾济民是官府的责任还是燕氏的责任?今年行善明年不行善,大家不会记得我今年的恩义,只会埋怨我明年袖手旁观。燕氏只是商人,承受不起这泼天的责任。”
顾子修的脸色瞬间比雪还要白。
这些天来他抛下了所有的羞耻和尊严,一趟又一趟地上了所有富户的门,这些人一个个地推脱逃避,也让他坚信了他们都有余力,只是不愿意尽力。
他愿意踩烂自己的尊严,去换一个尽力。
只有燕梨如此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们不能尽力。
他猜自己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点,因为他看到燕梨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又补充了一句:“顾公子,你如果去打听了同样遭灾的蓟州和青州的粮价,就该知道湖州的粮价已算得上便宜,燕氏已经尽责了。”
她看着他,近乎冷血地开口:“顾公子怜悯灾民,应该让你父亲向朝廷上本,请求赈济。”
顾子修唇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
朝廷不会来得,他们都知道。
如今幼帝当朝,阉党士党争权夺利不可开交,谁会在意千里之外的百姓死活呢?
他所有的幻想都被血淋淋地戳破,一时间顾子修看燕梨的目光几乎带上了恨意。
燕梨不在意地笑笑,转身去找顾珩。
“你还真是狠啊。”系统感叹道。
“总要让他知道该为这一切负责的是那个烂透了的朝廷而不是燕家。”燕梨不以为意,“如今的局势可怜之人何止千万,燕氏即便散尽家产也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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