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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人彼此眼里只有彼此,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晏子展知道,她在等,在等药效发作。
于是他手抚上额角,痛苦地皱了皱眉,装作虚弱无力的样子。
孔妙禾果然倾身上前,扶着他的身子,查探他的状况。
她将晏子展扶到床边坐下,自己却走到镜前,开始一件件、一样样摘下发冠,卸下珠钗。
晏子展心中似有刀在剜血,还要一字一句问她:“你要走么,阿禾?”
孔妙禾开始脱下婚服,她还笑着,神色轻松。
“是呀,王爷。”
“为何?”
她眨了眨眼,神情终于灵动起来,说:“因为,爷,不做替身好多年了。”
这是她早已想好的台词,可晏子展却始终平静。
她心中有些不豫,紧张地攥紧了衣袖。
晏子展眼睫微颤,没有接话,却问她:“阿禾,你舍得离开本王?”
他声音也在发颤,轻柔得不像话,仿佛这些字句从他口中说出,十分艰难。
“舍得呀。”她依旧展开笑颜,说得斩钉截铁。
“撒谎。”
晏子展沉声说道,语气不自觉加重。
他死死盯着孔妙禾,像濒死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
“那日在南安庙,你站在佛祖面前,求了什么?”
孔妙禾猛地怔住,那笑意也像黏在脸上,忽然失去了活力。
晏子展颤声说:“佛祖会不会知道,你心中所求之人平安归来,你却将他舍弃……”
他眼尾泛红,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孔妙禾悄悄将发颤的手背在身后,垂下了眼睫。
……
是。
那日,她借口去方便,却一人偷偷溜回了大殿。
她在佛祖脚下,笨拙而虔诚地学着别人的样子,小声地祈祷。
她紧紧闭上双眼,肩线似乎因为紧张而紧绷着,她念念叨叨。
“佛祖保佑,保佑晏子展千万不要在战场上受伤,保佑他平安归来。我知道他平时是有点讨人厌,可是他人也不坏,就是嘴毒了点,罪不至死,罪不至死。”
“我这可是第一次向您祈愿,是不是该给新信徒一点优待?您只要保他平安,我下次一定带许多香油来孝敬您,您看成不?”
一尺开外,晏子展站在柱后,看着这个平素里张牙舞爪分外张扬的丫头,以她的方式在愚钝地表达着对他的担忧。
笑意渐渐攀爬上他的眼角眉梢。
在肃静的大殿内,金身佛祖的金光笼罩下,他却只能看见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穿着鹅黄色的衫裙,紧闭着双眼,长睫乖巧地贴在眼睑下,嘴里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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