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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白握刀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牙关战栗,吼道:“你住口!”
南隽逼视着他,讥讽一笑:“若你父亲和你爷爷在天有灵,知道你为了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国主,去赴汤蹈火、赌上性命,定会十分「欣慰」罢。”
陆一白泪流满面,瞬间崩溃,再也握不住手中长刀。
南隽晒然,又将目光投向另一个面皮细净的中年男子,高声道:“秦掌事,若我没记错,你的父亲,是昔日西梁吏部的一个小小掌簿,虽官微言轻,却老实勤勉,未尝出过一错。可就因为他带着你母亲参加了一次宫中宴会,你们秦府便大祸临头。西梁国主觊觎你母亲美貌,宴会结束后,竟命常喜暗施毒计,将你母亲留在宫中,强行奸污。你母亲不堪受辱,回府后,用一根白绫结束了性命。你父亲敢怒而不敢言,忍辱负重,尝尽冷嘲热讽。”
那秦管事身体一僵,目中陡然流露出无限悲苦和恨意。
南隽冷然道:“若你母亲在天有灵,知道你为了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国主,去赴汤蹈火、赌上性命,定也会十分「欣慰」罢。”
黑金色的长刀,砰然坠地,年近四十的男人,被揭开伤疤,竟是蹲在地上,悲声长哭。
南隽冷眼扫过围住他的众人,和他们手中的刀刃,道:“诸位都是西梁旧民,还需我一一历数这些西梁旧事么?当年,我母亲以一国公主的身份,创立端木族,游历从商,虽有以商干政之嫌,可她最大的心愿,是让端木族成为庇护自己子民的巢穴。西梁城破时,母亲完全有机会逃出来,带领端木一族报仇雪恨。可她没有反抗,没有逃走,反而坠下城楼、以死明志,就是希望你们能放下仇恨,好好的活下去。”
暗室里的人,皆陷入沉默。一双双眼睛,呆滞而迷茫的望着主位上的锦衣公子。这些话,太过颠覆他们以往的信念,十年来,他们一直活在国破家亡的仇恨里,从来没想过放下仇恨会是什么样子,也从未想过放下仇恨。
他们日日被仇恨压迫的喘不过气,即使个个腰缠万贯,也抵消不了那种痛苦。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成家立业,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以后都是要为国仇殉身的,美满的家庭,衣食无忧的生活,只会令他们愧疚难安,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些西梁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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