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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当她对上弗拉达利的眼睛时，她愣住了。弗拉达利的眼神是绝望的，可是并非一片死寂；他蓝色的瞳孔深处有亮光闪烁。小溪顿时理解了他。在弗拉达利的内心身处依然保留着对世界和人类的爱，只是他的爱变得扭曲了。他被囚禁于黑暗之中，正在孤独挣扎着寻找解脱的路径，想要连着这禁锢他的囚笼一并毁去。他今天等待小溪前来，就是想得到与他有相同经历的小溪的肯定，使他确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可是小溪失忆了，忘记了自己的历史，再加上她深爱这个世界，所以她虽然懂得弗拉达利痛苦的成因，却没办法与他产生共鸣。她默默注视着弗拉达利，心想她或许可以劝说他，利用弗拉达利对她的信赖使他回心转意。

见小溪迟迟不说话，大吾正欲应对，却被小溪拉住。小溪朝弗拉达利摇摇头：“弗拉达利先生，抱歉，我认为您的做法是错误的。即便您曾被某些人类伤害，您不该因此牵连无辜的人，否则您和伤害您的人有什么区别？今晚的卡洛斯本该是多么和平美好，有的人赶着去赴心上人的约会，有的人在道馆前准备挑战，有的人刚下班回家与家人团聚。可闪焰队的袭击打破了所有的宁静。弗拉达利先生，您不觉得您口中的和平其实是灾难吗？”

“是吗？您果然是这么认为的吗？”弗拉达利垂下手臂，仰天长叹，“我还以为您能理解。那么小溪小姐，看来我们只能是敌人了。”

“我在逻辑上理解您，但我不赞成您。您是一个懦夫。”小溪说，时刻提防着弗拉达利的举动。她朝自己的影子使了个眼神，让玛夏多提高警惕，做好对战的准备。

巨金怪也严阵以待，大吾手指摩挲精灵球，护在小溪身侧。

弗拉达利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朝旁边走了挪动两步，露出被他挡住的操作台。

操作台上有两个按钮，一红一蓝。

“小溪小姐，看在我们拥有相同经历的份上，我给您一个阻止我的机会。”他将手悬浮在操作面板之上，“这里有两颗按钮，其中一颗是启动最终兵器的开关，另一颗会启动最终兵器自毁程序。我将世界的命运交给您，您告诉我该按哪颗？”

小溪记得游戏中也有这道单选题，但她不记得正确答案了。大吾想让巨金怪突袭弗拉达利，但弗拉达利的手指距离按钮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担心弗拉达利破罐子破摔，大吾只得打消主意。他屏气凝神，仔细观察弗拉达利。

“这是道送分题，不是吗？”弗拉达利微笑，“在四年前我们的连线中，您清楚地看见了每颗按钮的作用。告诉我您的选择。”

小溪再次为自己的失忆感到绝望。她闭上眼睛，努力穿透记忆的迷雾抵达过去。她看见她记忆的道路朝过去蜿蜒，却被截断在四年前的某个节点上，她过往的经历和身份都在此处丢失了。现在，小溪呼吸急促，她甚至可能因此间接导致世界的毁灭。她感到全身如坠冰窟，额头出了一层冷汗。四年里她所有的噩梦相加，也没有当前的场景让她来的绝望。

“蓝色那颗。”大吾的声音穿透迷雾传来。小溪听见他轻声说，“弗拉达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红色按钮上，他想按红色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