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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领主杀了执政官,往大了说就是叛国,要拖累整块领地被帝国清剿的。

但诺伯子爵不敢明示,路西恩动刀子前的任何时候他或许都敢以此威胁领主,可此刻他再清楚不过地意识到身边坐的不是柔弱天真的废物病秧子,是个他妈的一言不合白进红出的疯子。

房间里有十余个属于领主的护卫,面带黔纹明摆着能为路西恩去死的奴隶,他甚至没办法让自己多说出半个字。生怕哪里刺激到路西恩的神经叫他想起自己也姓诺伯,紧跟着连坐被“肚破肠流”一通。

他们带来的护卫被拦在外面,一进庄园西恩自己的护卫就上前接替了他们的工作,虽然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在座唯一有把握能暴力脱身的只有安达西大法师。

他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恐惧起今天喝下的酒吃下的菜,是否含着要他们性命的毒药。

“啊,劳烦您担心了。”路西恩自然而然地将诺伯子爵的话理解为对自己的关心,“我跟莱文弗纳先生约定好了。”他认认真真地说出十足孩子气的发言,“拉过钩所以要好好遵守,不然就是坏孩子呢。”

他是认真的。

就是因为他认真地认同了这个逻辑,才更加的、更加的可怕。

小孩子特有的逻辑,没有善恶也没有黑白,又过分黑白分明善恶相隔,所以他根本没有“残忍”“适度”“罪恶”的概念,哪怕杀了人也理直气壮到不会产生任何“杀了人”的意识。

约好了。

所以必须履行。

“而且我来之前陛下应允过我,一个执政官的话没什么妨碍。”路西恩接着道,真情实感地宽慰着关心他的诺伯子爵,“陛下说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只要不生气不劳累,不多生病就行。”

路西恩没有说这是他如何从自己便宜父亲嘴里骗到的承诺,那位本来大概没准备给他这么多会招惹注目的特权,可他的两个儿子争着给了路西恩离别礼物,他也没法对着那双满是惶恐的蓝眼睛说不。

面对便宜哥哥们都表现得坚强无比的小儿子,唯独面对他这个父亲时流露出脆弱不安的一面,明明心里面胆小害怕得不行,还在强露笑颜想要安慰即将送他离去的老父亲。

当了几十年皇帝他当然看得出路西恩是装的,但装得越好,不正代表着他越需要帮助,这孩子正在向他这个强者伸出求助的手吗?

从出生到现在,路西还是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

独自一人,周遭群狼环伺。

……

于是路西恩得到了承诺。

不仅仅是口头上可以随时否认的承诺,还是一笔一划落在了描绘着皇室家徽的专用纸上,盖上了皇帝陛下私印,放到哪里都必须被承认效力——严格意义上可以称为“皇令”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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