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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宫仆在堂中一片哀哭惨嚎,间杂着众位太医的惊疑恐惧之声,另伴有皇帝痛极了的怒吼。
而戚长风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半退了一步,怔忪地端起了凭几上剩下的半碗毒药。
那一刻,居然是孟白凡最镇定地靠上前去,抓住康宁的肩膀把人强硬地扶起来,先是拍抚他要穴和肩脊经脉,又夺过侍童手中的金针扎在小皇子两手,而后她扶着人向后靠在枕上,看康宁从刚才那种剧烈而恐怖的反应中慢慢平复了一点,于是她重新摸上他的腕间脉道。
众人不知道何时都静了下来,殿里许多双眼睛一起钉在孟白凡身上。而她手指搭在小皇子腕上听了半晌,终于不负众望。
“起效了。”孟白凡一笑,眼泪又一下子掉落下来,没入她生生靠体温烘干的衣襟上,“小殿下脏腑的衰竭之相暂停了下来——戚将军的法子真的起效了!”
“我看看!”另一位老关太医也扑上来听小皇子的脉象,然后这老人家转过身,像孩子一样大喊出声:“是真的!小孟说的是真的!上天保佑啊!这法子起效了!这法子起效了!”
好像是那一刻,慈悯的上苍终于降下了赦免的福音,呼啸着飞远的灵魂顷刻倒灌回戚长风身上。
僵冷了一晚上的躯体在盛夏的清晨终于重新有了血肉知觉。戚长风两指一松,一只瓷碗直直地落回桌上。
第45章 隐瞒 我真是罪该万死
“哈哈, 戚长风,你怎么这幅样子了?”小皇子虚弱温软的声音在午后的望舒殿轻轻响起。
戚长风这两日除了有要紧事出门片刻,就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 几乎未进水米,也未阖过眼。形容之狼狈更甚于他在南夷衣衫褴褛扮乞人的时候。
好朋友好到这个份上,谁也觉出异样来了。
只是皇帝和贵妃都心力交瘁,没有半点心力再管这一宗事。况且戚长风人也不太对劲,看谁都是面无表情, 眼无波澜,邪性得厉害。连碧涛劝他歇息一次后,也不敢再同他搭话了。于是众人只是缄默地看他像一尊雕像一样守着病榻上的小皇子。
直到康宁终于在两日后睁开眼。
小皇子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了。他浑身上下都痛得厉害, 他想抬抬手摸摸戚长风脸上铁青的胡茬子,却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来。
“我怎么了?”康宁躺在床上努力地回想,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水中央的湖心亭栏杆上——可恶的戚长风仗着自己是力气大的野蛮人,把他抱起来放在上面, 还抓住他不许他动。
然后呢?
“难不成你后来把我掉水里了?”康宁开玩笑道。
戚长风也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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