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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赵贵妃的身份,又何须真正同孟明月计较,只要在要紧的场合表露几分对孟家二小姐的不喜, 她从此就再别想踏进京城的社交圈交际了。
可外人不知道内情,孟白凡自然对这个便宜妹妹做下的丑事心知肚明,她当日只觉得对小殿下无比歉疚, 只是赵贵妃和康宁都温言安慰于她——孟白凡并不是个会说好听话的人。孟鸿礼如此讨厌于她,也是因为跟俏皮可爱的孟明月比起来,长女的脾气简直又冷又硬。
孟白凡心内再翻江倒海,可她既作不出夸张谢罪的姿态、也摆不来感激涕零, 她只有更把那种想要报答的复杂心绪深藏起来,面上却很快恢复了一派平静。
可是她与小殿下之间,她不羞愧谢罪已经算是厚颜了, 小殿下这三番两头殷勤关切、总像是对她心怀歉疚的样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康宁自从那一日和戚长风于榻上直面对峙, 他就像是自朦胧的气氛和戚长风某些奇妙的反应中生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事实上他仍然没有真正摸清楚自己的心意——就只是, 他觉得自己大概喜欢他。
不是珍重朋友、敬慕哥哥的情谊,也不是对一段无忧时光的留恋追逐。就只是喜欢。
甚至他还从这种初开的情窦中衍生出错觉, 他好像已经劝服自己相信:戚长风对他也不是一无所觉、无动于衷。
这些日子康宁反复地猜测和回想,他还破天荒地生出了一个疑思:朋友之间到底该是什么样的——比如他和阿归,他会希望阿归眼中没有别人、永远只陪在他身旁吗?再或者戚长风和他的亲兵耿飞,戚长风也会像那天一样为耿飞看到别的姑娘衣衫湿透就大喊大叫,把人蒙了眼睛扛到肩上吗?
不会。小皇子心知肚明。就像他长大了就自然而然不会再同阿归一起偎在榻上——他同戚长风之间毫无芥蒂的密切与亲近, 他对他渴望独占以至于下意识排外的反应,同这世上任何其他的人都不一样。
可笑他之前竟然浑浑噩噩、他身边所有的人也都恍若不觉,他跟戚长风的亲密就好像被默认得天经地义,就算有再多难以忽略的情绪作祟,最后也被他用牵强的借口拙劣遮掩。
只是他却很难确认戚长风的心意究竟是怎样——
他对他那么好。他说他但凡见不到自己就思之如狂。那他也喜欢他吗?
还有,孟姐姐呢?
康宁几乎不敢直视孟白凡的眼睛了。他羞愧于自己原来能够这样自私卑劣。可如果戚长风真的对他抱有一样的情意,他……
他不想再撮合他们两个了。
那么在孟白凡的医馆开张之前,他得先试探出戚长风的心意才行。
于是戚长风很快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或者说自他从战场上回来,他就一直在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吧。很奇怪,当戚将军卧在旧日的南雀国边城野外的乱葬岗、当他受了致命的刀伤昏在榻上,只要他想起康宁,他幻想的一定是他回去后伴在他身边,顺心遂意、平静温柔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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