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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戚长风将事情推拒了,他也并不着恼,还跟正给大皇子选侍妾的杨妃开玩笑,说朕的戚小郎身上开窍了,脑子还没开窍呢,还是个只懂得舞刀弄棍的愣小子。这两个顶好的宫女是朕特意选出来的,他还不知道珍惜,那就连着你选的人一起,都给了咱们的宇儿。
杨妃的样貌生得不算顶尖,难得的是一身温柔似水的气质,眉眼盈盈动人,行动坐卧间都别有一番烟云笼罩的飘忽美感。她早些年也是在徽帝的心尖尖上住过的,还生下了大皇子这个曾最得皇帝和太后宠爱的孩子。彼时风头之盛,在后宫一时无两。
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先是自小就爱舞刀弄棒、性情强硬的二公主得了徽帝的欢心,后是赵贵妃生的病恹恹的小殿下成了皇帝捧在手心里的命根子。现在连与小殿下亲密的边疆小子也成了“朕的戚小郎”,让皇帝心心念念地专为他寻起不过是用来开窍的宫女子来,等到他不要了,皇帝这才想起大儿子,还一副好像是宇儿捡漏的态度,把那两个没人要的婢妾打发给儿子。
杨妃再清楚徽帝的德性,秉性再柔顺,一颗做母亲的争强好胜的心此刻也极其不舒服。更何况那些年里皇帝的盛宠,太后对她生下的长孙独一份的看重宠爱,让她自觉自己早就不是那个出身小小的知州府、不得重视的家族庶女了。她是——
她生下了梁朝的下一任皇帝。
虽然陛下从来没在任何地方透露过这个意思,可是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坚信的。她知道朝中隔三差五就有请立皇长子为储君的声音、知道太后临终前一手拉着陛下一手拉着宇儿意味着什么、知道自己如今早不负当年盛宠,内务内造二府仍十年如一日的逢迎是为了什么缘故。
为此,她一直在陛下面前保持着最初的那种温柔良善的性子,从不敢像赵贵妃一样与皇帝争风。她一直告诉皇儿,一切都要做到最好,要让你的父皇满意,要友爱兄弟姐妹——尤其是要关爱柔弱多病的幼弟,要发自内心的心疼保护他。要交好得皇帝看重的戚小郎、赵云侠和李温纶,不要和这些人有意气之争。要尊敬这宫中其他的、你的妃母们,将她们当作自己的母亲一样体贴孝敬。
只有天知道,当她一次一次看着皇帝放下一切,只为了陪伴在小儿子身边;当她一回回见皇帝疾步迎上去抱起康宁,眼里像是只剩下这一个孩子;当她亲眼目睹着皇帝携手赵贵妃,像一对平常的夫妇般亲自步上慈安寺为幼子求一个平安——那时候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某些不为人知的、深重的夜里,她甚至不无快意的想:无上的帝宠和朝不保夕的命,一饮一啄,这未必就不是报应。
但是在日光之下,这些见不得人的想法从来不能在她的男人和孩子面前冒出哪怕一个小小的气泡。她永远得要做一个善良的女人,一个温柔识大体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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