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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不要急!”康宁冲着劝他下去的侍人喊,“长风哥哥带我玩呢!玩够了我才回去。你们不要在下面等着我!也不要人跟着我们!父皇都答应了的。”
皇帝和贵妃确实都答应了。但宋嬷嬷等人一向自诩是巴心巴肺的忠仆,主子们宽泛的地方他们也不能自己给自己放松,要不错眼的着紧,把这个小殿下当成眼珠子命根子,只恨不得能揣在衣兜里藏住,只怕那南疆来的野小子把她们的小乖乖磕了碰了,哪里能放得下手。
看着小皇子情绪又低落了回去,戚长风笑了一声,“没事!咱们甩开他们!我带你跑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直接从树冠上跑,”他哄着小孩,趁机掐了一把他的脸蛋,“我绝不会把你摔了的,殿下怕不怕?”
康宁闻言眼睛一亮。然后他又有些迟疑,“宋嬷嬷她们会骂你的?”他期期艾艾的。
他就很讨厌被嬷嬷一直念叨,有时候还要伴上老迈的眼泪和哀哀的恳求,唠叨得他只想叹气,并会觉得一切都是自己不懂事。一点好心情都没了。
戚长风听得却有点好笑,“他们骂我,难道我会站在那里听吗?她走得那么慢。她都追不上我,怎么骂得到我。”
康宁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这个法子可真好!”他这样说,但是又想了想,“但是我跑得可不快啊?”
戚长风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本来没过脑子,下意识的就想说,你是皇子,手握皇权,至高无上。难道还能拿一个老嬷嬷没办法?居然怕她骂你。
但他几乎立刻就把这话吞了回去,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泯灭了。
皇帝和贵妃用心良苦保留着的、康宁身上最纯真无邪的东西,那是使他永远也不会沦为奚南王之流的珍贵品质,任何人都不应该改变康宁的以平等的善良温柔待众生。
教他使用权力、掌握责罚、以人为器,凭借自己的喜好与心情以恶意回馈关心,甚至教会他从此以地位高低来衡量他身边的人、以血统高贵影响亲疏——这都不是他身边的人想要看到的。
这也是梁徽帝一直以来在为幼子择友时无法宣之于口的为难。
皇帝认为,这世界上是存在一些真正珍贵的东西,比如自由,比如为知己赴死的慷慨义气,比如勇敢无畏之情。康宁的纯真也是其中一种。那是他非常非常想要保护的部分。
而那些出身权贵的孩子,他们甚至不是出于故意——但那种天生的、因为地位优越而给他们养出的精明,天然对自己地位高贵的认知和对底层人命的不在意与压榨,皇帝并不觉得他们有什么错误——可他不希望康宁太早的被同化成这座皇城、这个京都、这天下所有人都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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